但孙途却是一声冷笑:“那就别让朝廷里的人知道此事便可。等米已成炊,木已成炊,有些事情他们也只能忍了。之前的慕容彦超不就是这么办的吗,我不过是萧规曹随而已。”
这话一出,饶是黄文炳早以孙途的心腹自居,也知道他抱负极大,也是吓得脸色一白,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能一样吗?大宋朝一向优容文官,哪怕犯了再大的过错也不会真要了他们的性命,因为太祖皇帝就有本朝不杀士大夫的祖训。
可是对武官的态度就截然相反了,往往动辄得咎,一旦真越过了某道底线,下场必然凄惨。就连狄青这样与国有大功的武将最终不也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吗?他孙途真有胆子触碰朝廷的红线,真不怕后患无穷吗?还是说他的野心已经大到完全可以不顾朝廷,甚至想在青州……
想到这儿,黄文炳有些忐忑地看了眼孙途,却发现他已经重新翻看起那些簿册来,口中则是念念有词:“按照军中规矩,现在这一千多人每月都该获取五千贯钱,外加五百石以上的粮食才是。该是时候去见见慕容彦超,跟他把帐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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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孙途再带人来到府衙时,衙门口那些人是不敢有丝毫阻拦了,甚至都是一副低眉搭眼的惶恐模样,显然之前在军营里的冲突已当他们心生畏惧。这让他很轻易地就穿堂过院,来到了慕容彦超所在的公房,后者此时也已得了禀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孙途,你又来做什么?”
“慕容知府莫要惊慌,下官只是来与你算几笔账而已。”孙途一面回答着,一面已经很随意地进屋落座。
“我与你能有什么账可以算?本官现在公务繁忙,可没有时间和你闲扯。”慕容彦超依旧是硬梆梆地回着话,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安了。
孙途冷笑一声:“慕容知府还真是贵人事忙啊,连这等事情都早忘到了脑后。就本官所知,这些年来我厢军的钱粮供给可一直都是由知府衙门负责,而手下人则说如今已有两年时间未曾见过供给士兵的军粮和饷银了。既然衙门不提,本官只有亲自跑一趟了。”
“你这是何意?是想拿此要挟本官吗?本官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其中原委,因为我青州这几年里一直欠收,官府各种赋税都收不上太多,所以才会在军粮一事上有所拖欠,但这也是出于无奈,希望你可以理解。而且,我青州地处中原,不在边关,就是养这么多军马也无甚用处,所以本官的意思就是只留一两百人守城就足够了,其他的就随他们散去便是。”慕容彦超随口敷衍道:“当然,你若是对此有何不满大可上奏朝廷,或是向本路转运使求助,看看他们会是个什么态度。”
他还真不信孙途会向朝廷询问相关之事呢,以如今大
宋朝廷的办事效率外加梁太傅的安排,这等奏表只会石沉大海。这等推脱之术一向就是他们文官用来对付武官的不二法门。当然,此时的慕容彦超心中依然满是愤恨,若是放在以前,自己又何必用这等下三滥的招数来应付呢,根本就没人敢追问粮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