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蔡九刚来到州衙落座,就有亲信把那两份书信送到了他手上:“太守,这是今日一早戴宗他亲自送来的,说是蔡太师的回信。”
一听是自己老爹送来的回函和回信,蔡九可不敢怠慢,赶紧接过后先看上头的火漆,确保其无损后,方才取出书信公函,上头的字正是他最为熟悉的父亲的笔迹,依然是那么的老道圆滑,而上边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让他即刻就把逆贼宋江送往京师定罪。
看到竟是这一回应,蔡九的心里先是一动:“大人他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小题大作了?那宋江虽名为逆贼其实也没干什么谋逆之举,只是题写了几首反诗而已,我江州自可把他处置了。”但在仔细咂摸了一下书信里的内容,又一个想法从他心中冒了出来:“莫非大人他想拿此事做做文章?听说这宋江也算是天下闻人,尤其是在武人中有着不小的名声,难道大人他打算凭此敲打某些人吗?”
越想之下,他就越觉着自己的这一判断在理,当即便深信不疑,将公文书信放到一边,就对亲信道:“你这就传本官之令让大牢那里做好准备,过一两日就把要犯宋江押送去东京问罪。”
就在那名亲信答应退出时,袁望却跟着来到了门前——这段时日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袁推官可没少往这边跑,反正一有什么公务都会来请教蔡九,今日也不例外——他也听到了蔡太守的这一吩咐,眉头就是一皱,一边行礼一边道:“太守何以做此决断?区区一个犯人何苦兴师动众地送去京师呢?”
蔡九拍了下手边的公函:“本官也是刚收到蔡太师的书函,让我们把那宋江即刻解往东京。既然是朝廷的意思,我总不能不听吧?”
“咦?这回信才刚送回来吗?”袁望的疑心更盛,“以往戴宗也曾去过东京传递文书可往往只用不到三日便可回转。这次却足足耽搁了五六天,着实有些古怪啊。”
本来蔡九对此事倒没太深究,经他这一提醒,也生出了些疑虑来:“说来也是,那戴宗这次确实回得比以往要晚不少。不过这些书函我都看过,蔡太师的字迹和用印我也是深知的,应该做不得伪。”
对这一点袁望自不会有任何异议,满朝官员中若说谁对蔡京最了解,恐怕非眼前这位太守蔡九莫属了,毕竟知父莫若子嘛。但他还是在沉吟后问了一句:“不知下官可否看一看那些信函,我总觉着此事有些不妥。”
蔡九也没有拒绝,当下就把公文和家书都交到了他手上:“你看就是,但其中却并无任何问题。”
袁望看得可就比蔡九要仔细得多了,不但字斟句酌地体会了这两封公私书信,甚至连上头的用印都没有放过。但这一回因为有孙途及时出手,所以并没有暴露出私信用公章的破绽来,怎么看都不存在问题。
见他看两份书函好一阵子都没有吭声,蔡九反倒有些不耐烦起来:“如何,可有什么问题吗?反正本官看着这书函确实都出自蔡太师之手……”
袁望有些迟疑地抬头,思忖了一下后才道:“若从表面来看,这书函确实没有问题,但下官却有一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