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黄执事,你不是在说笑吧?公明哥……宋江他怎么会题什么反诗?”戴宗手一颤,刚端起的酒杯就落到了桌案上洒了一片,但他却已完全顾不上这些了,只是满脸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黄文炳却是神色严肃:“那两首诗还是我亲眼所见呢,可不会有假,下面更有他宋江的亲笔题名。”说着,他又把之前重新拿回的那张抄了诗句的纸张递了过去。戴宗下意识地接过一看,这回脸色是真变得极其难看,连身子都轻轻地颤抖起来:“这……这怎么可能?”
“宋江的身份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揭开,你先想想如何应付这一关吧。我也是受孙团练之命提早过来跟你报信的,我们本还打算帮他遮掩抹掉那两首反诗呢,结果还是被人领先了一步。”黄文炳可没有太大的耐心,急声催促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戴宗这下是彻底信了此事,更让他感到焦急惶恐,整个人就跟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房中转起了圈子来,片刻后才猛的醒悟过来:“对了,我得赶紧去见公明哥哥,与他合计一下该如何应对此事。”说着,他已急匆匆开门往外走去,直到人来到外头,他才想起什么,又急忙转身拱手道:“多谢黄执事前来报信,此份恩情我替公明哥哥记下了。”
见他抛下这句话后急急而走,黄文炳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神色来。自己的本意只想让孙团练与这些人划清界限,甚至都想着借此机会将宋江这样的家伙铲除了呢,可现在居然就成了报信者了……有那么一瞬,他都有些害怕事情会遭败露,到那时自己可能也会被官府打作逆贼同党……
当戴宗小声将此事告诉宋江时,作为当事人的宋公明也彻底惊呆了,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见他这副样子,戴宗反倒有些疑惑起来:“公明哥哥,这两首反诗到底是不是你所写,难道是有人为了陷害你所以才冒你之名吗?”
“我……我只记得几日前曾独自一人在浔阳楼中喝醉了酒,然后好像是提笔写过些什么……可究竟写的是些什么,却是全然没有印象了……”宋江依旧有些茫然地说道。但这句话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戴宗有些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后又说出了那句话来:“这却如何是好?”
宋江也知道自己这回闯下了塌天大祸,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如今恐怕官府已经查明我的身份,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前来拿我问罪了吧……我本就是罪囚之身,若是再加上被人定下谋逆大罪,恐怕性命难保……”说到最后,他整个人都瘫软下去,已吓得魂不附体。
相比起来还是戴宗更冷静些,急声道:“哥哥莫要绝望,天无绝人之路,总还有办法的。不如我这就巧巧将你带出牢城营,再把你送出江州逃往别处暂避?”
宋江却摇头道:“这只会连累了戴兄弟你,而且如今官军应该已在赶来的路上,我怎么可能逃得了?即便真能逃走,我这一逃就更坐实了我反贼的身份,到那时天下之大可就再没有我宋江容身之所了。而且我还有老父兄弟在郓城县老家,若官府拿不到我,只怕会对他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