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放亮,沉寂了一夜的东京城又重新鲜活了起来。除了要为一日三餐和生存奔忙的普通百姓早早起身出门外,那些豪门大宅也缓缓把中门打开,准备各家在朝中为官的出门事宜。
童府这边自然也不例外,几个家奴已经熟练地将宽达数丈的朱漆大门用力推开,同时把放在门前一尺来高的门槛也搬到一边,然后一个个束手而立,只等恭送自家老爷的马车出来。
就在这时,孙途乘一骑而来,在来到童府门前不远处时便翻身下马,整了整衣衫上前见礼:“几位管事有礼了,还请向童帅禀报一声,就说孙途有要事求见。”
虽说自童沐数月前离开东京后孙途登门的次数便少了许多,但门前这些童家奴仆还是认得他的,也不敢像对其他来访者那样摆起架子来,当下就有门子冲他抱拳还礼道:“原来是孙官人到此。不过我家老爷就要出门了,若有什么事情禀报还是等晚些再来吧。”
“事关重大可拖不得啊。”孙途却神色严肃地道:“不知瑞管事可在府中吗?烦请哪位进去向他通传一声,让他做出定夺。”他确实忽略了此时正是童贯要前往枢密院当值的时间,对方确实没工夫见自己啊。
“这个……”几名下人都面露难色。他们在府中可是地位低微,想见童瑞也不容易啊,何况孙途不把自己的来意完全相告他们更不敢随意通传了。
正当此时,一辆华贵宽大,足用四马拉动的马车在百来名随从护卫的伴随下缓缓驶了出来,边上伴着的正是管事童瑞。他一眼就瞧见了孙途立在门前,便生出些疑问来,先一步迎了过去:“孙官人今日怎么想着来此,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瑞管事,下官此来是为了见童帅禀报一件要紧之事,可是眼下……”孙途说着扫了眼已来到近前的马车,露出为难之色。
童瑞却有些不以为然:“孙官人,如今老爷正赶着前往枢密院,即便有再大的事也只能等他下值回来再说。”说着也不待孙途多作解释,便已跟了上去。今日轮到他在童贯身前侍候,自然不敢怠慢了。
孙途见此,知道不兵出奇招已不可能见到童贯,而要是耽搁一整天时间,事情就将彻底脱离他的算计,说不定那些粉燕子的人都已经逃去无踪了。
想到这儿,他便把牙一咬,上前扯着喉咙大声吼了声:“童帅,下官孙途有要事禀报,此事关系到童渊少爷的安危,还望你能拨冗一见。”
见他突然靠近一步,护着马车往前的几名护卫已迅速转身,抽刀挺枪,甚至还有两人端起了弩机瞄了过来,似乎只要他再有任何异动,这些兵器就会毫不犹豫地全数送进孙途的体内,让他只能高举双手,向后退开一步。
就在现场气氛有些凝重的当口,本来低垂的车帘终于是被人掀开了一角,露出童贯那张老脸来:“千里吗?既然有事禀报,那就上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