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途有些意外地转头望去,就瞧见了一个脸色黧黑,身形健硕,气概不凡的中年男子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唯一有些怪异的,就是他脸上少了些胡子,下巴和嘴唇上都光溜溜的,好不扎眼。
那边的童沐此时已经迅速从坐席间站起身来,赶紧上前行礼:“叔公,你来了怎么不叫人通传一声,我好过去跟您请安啊。”
其实都不用童沐点破,孙途也已猜到了这位的身份,便也赶紧起身上前施礼,同时也有些庆幸,要是自己刚才在背后说了童贯坏话,说不定就要吃苦头了。
童贯这才把目光落到了童沐身上,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听说你在途中突然得了急病,差点……所以叔公才会过来看看你。不过倒是有意外收获嘛,居然让我听到了这么个说法。你就是接连救了某两个侄孙的孙途吗?”说着,他人已经走进了屋子,很自然就坐在了童沐刚才的位置上,后者在长辈面前就只能站在一旁了。
“孙途见过童太尉,在下只是凑巧才救下了贵府两位公子,并不值一提。”孙途再次施礼,倒也显得不卑不亢,对答从容。
“呵呵,这却有些过谦了,你确实帮了我童家大忙,算得上是我童家上下的恩人了,所以不必如此拘礼,坐下说话吧。”童贯笑着指了指客位坐席道。
孙途也没作坚持,抱拳相谢后,便又坐了回去。这一动作落到童贯两人眼中,让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来。
童贯是何等身份,在朝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了,平日里就是朝廷官员在其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别说当面坐下了,就是站着也不敢直起腰来。可这孙途倒好,居然没有半点惶恐的意思,让坐就坐,这算是初生牛犊吗?
孙途其实也感受到了来自童贯身上的强大气场与压力,那是久居人上者所特有的气质,一般人自然会承受不了。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可是人人平等,再加上本身就过硬的心理素质,居然就能从容应对,不落下风。
童贯毕竟城府极深,纵然有些意外,也让他迅速按下,随后便重新提起了刚才的问题:“如今朝野间都将某斥作贪婪弄权的小人,你怎么就出此言了呢?”说话间,他的双眼已落定在了面前的少年脸上,想从其表情的变化间看出些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