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似乎更是漫长了,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了正殿门口,她跪下,二人一同叩拜了陛下。
夏盼唤了一句“父王”,陛下笑着饮了茶。
“朕的好东西,都早就赏过你了,”陛下将茶盏递给宫明,笑看着跪在膝下的夏盼:“今儿就替婧儿赏你点东西吧。”
夏盼心中一动,微微抬头,透过红绸,只见陛下从盒中拿出一枚玉镯。
“这与朕那枚龙纹玉佩,出自同一块玉,之前一直戴在婧儿手上,”陛下拉起夏盼的手,将玉镯轻轻一送:“想来,若是婧儿看到你们今日成婚,也是愿意赐你的。”
夏盼几分感动,重重叩首:“谢父王,谢母妃。”
陛下笑着摆了摆手。
二人起身回府。
醉花楼知情的几个姑娘,也来赴了宴,身份的关系,按照请来演奏歌舞的名头,被接到府中,本是夏盼给她们安排了隔间。
媚娘,卉儿,琳琳,芸儿,却真的排了节目。琳琳琵琶,芸儿弹筝,媚娘作舞,卉儿一曲,全府的客人都喜笑颜开,纷纷喝彩。醉花楼最最有名的姑娘,聚在此处,合奏一曲,着实罕见。
夏盼与顾怀辰正要行礼,突闻一阵琴声,震得夏盼心中一紧,看向顾怀辰。是他
那琴声悠扬,从院外传入,悠长,行云流水一般,让人甚至连呼吸都忘却了,一曲诉毕他的全部。
那曲子奏的满堂惊,奏的夏盼落了泪。
回了京都后,她给梨染写过很多信,言谢,言愧。可梨染一封都没有回,夏盼以为,梨染这辈子不会原谅她的不告而别了。
今日那琴声却告诉她,你红衣待嫁,我为你送行。那大漠黄沙,那江南细雨,我亦去看过了,我亦懂了。
他的琴艺更胜当年,那琴声所述,皆是她,他看懂她了,他原谅她了,他放下她了。
夏盼在红盖头下落泪,顾怀辰拍了拍她的手,唤着子恒:“去请进来。”
夏盼却抓了抓他的手,镇定了几分后:“他不会进来的,不必了。他是来为我送行,祝福我的。”
果然,顾博衍走了进来,对顾怀辰说:“是儿臣带师傅来的,师傅说他奏一曲,便算是尽了朋友的礼。现已经走了,望父王母妃莫怪。”
顾怀辰点头:“他这礼本王收了,替我和你母妃谢过。”
然后牵着她的手,走进堂中。
夏盼坐在榻上,被那一屁股的红枣桂圆隔得坐不住,来回蠕动着。
“哎他还来不来了,”夏盼皱着眉,不满地嘟囔着:“我坐的好累啊。”
彩儿尴尬地咳了咳:“谁家结婚都是这个样子的,王妃再等会,王爷在外面喝酒呢。”
夏盼噘嘴:“凭什么他在那喝酒,我要在这干等着,我也要喝酒。”
一屋子的婆子,丫鬟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眼看着夏盼就要掀了自己的红盖头,彩儿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汗颜道:“你累了就躺着,饿了咱就吃,就是这盖头,您千万等王爷来吧,可怜可怜我和月儿。”
夏盼这才作罢:“那我要吃肘子。”
月儿哭笑不得:“好,我去给您取。”
“再来点酒吧。”
“成。”
月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夏盼又开始蠕动。
“彩儿,你帮我把头钗都卸了吧,太箍着了。”
“王妃娘娘,这不合规矩啊。”旁边的喜婆终于看不下去了,颤颤巍巍哭笑不得道。
彩儿叹气:“行,拆。”
彩儿一边小心翼翼地从盖头下面拆着发钗,一边劝着喜婆婆:“就让她拆吧,只要不掀了这盖头,怎着都行了。”
夏盼一笑:“还是彩儿懂事。”
于是乎,顾怀辰喝的半醉半醒,在外面吹了好久的风,好不容易才找回了点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