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此一眼,不知再会是何年(一更)

夏盼想了想,卉儿性情稳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于是安心的盖被,睡觉。

次日,夏盼还是决定回醉花楼转一圈,会会那个书生。因为要呆上个小几日,于是夏盼私下叮嘱了彩儿,若是有事,悄悄派人去博弈书局寻她。

这才放心的乘舟而去,从城外绕回醉花楼。

最近京都甚是平静,朝野目光都在边疆,而大皇子谋逆,四王爷被发配,让太子前所未有的舒心,这京都城,从未如此让他痛快。

于是夏盼告了假,说自己想游山玩水,出去转转,太子也并未放在心上。

夏盼进了醉花楼,一眼便看到面若春晓的卉儿。

“夏娘,你回来了?”卉儿也很是高兴,疾步走到夏盼面前:“珏山温泉可好?”

“好着呢,”夏盼笑了笑:“我回来有些事情,顺道看看你们。”

夏盼低声浅笑,揶揄道:“我可听说,你从有了心上人,便开始不管我这生意了。媚娘好顿抱怨呢。”

卉儿脸一红,小声害羞道:“你听媚娘瞎说,我可没。”

夏盼本来还想调侃两句,卉儿赶忙走开了:“你先放东西,我,我去看看楼上客人。”

然后便在夏盼的笑中,匆匆上了楼。

明澈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那秀才现在在对面书局,要去吗?”

夏盼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无奈:“我先去看看媚娘吧,小祖宗生起气来,就可怜了我那些物件了。”

明澈轻笑:“还好吧,她屋里的物件,我也都换成便宜的了。”

夏盼叹息一口,提着气上楼去找媚娘。

“媚娘。”夏盼笑嘻嘻的进了屋,挥挥手,让屋里的丫鬟出去。

夏盼刚走到屏风后,只见一个花瓶冲着她就砸了过来,夏盼急忙伸手一把抓住瓶口,看着花瓶,不满道:“你这屋就数这琉璃瓶贵一些了,砸完你就都用青瓷吧。”

“你还知道回来?”屋里的美人,双目含怒,红色外衫一挥,指尖指着夏盼,气愤道。

夏盼将花瓶放在离媚娘远些的架子上,讨好的笑道:“我给自己放个假,我好歹也是掌柜。再说,我走之前也跟你说了的,你是同意的。”

媚娘看着夏盼慢慢走近,怒转委屈,眼看着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你走之前,我怎料到半路杀出个穷书生,给卉儿下了药一般!”

这一副美人含泪的景象,夏盼赶紧过去环住她,抚了抚她的背,心虚说道:“不至于,不至于。”

媚娘瞬时将纤纤玉指伸出,恼怒道:“怎么不至于,这段时间,大小事情我都要操心,你看我的手都老了几分。”

夏盼还未再言,她就抱着夏盼的腰身,倒在夏盼的怀中,声音凄凄:“我哪里操过这么多心,头发都断掉好几根。”

夏盼尴尬的附和笑着,使出了浑身解数,夸赞媚娘如何出色,卉儿如何不是个东西。终于在媚娘消了几分气之后,在心里默默给卉儿了道歉。

“那秀才真这么邪乎?”夏盼皱着眉,问媚娘:“咱这,平常出入的,都是京都顶尖的公子,不是家境优渥,就是博学多才,有些公子更是才情、样貌、家室皆具,也没见卉儿对谁另眼相待。一个秀才,他多什么。”

说到这,媚娘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说不定卉儿就喜欢他多那点穷酸劲呢。”

“咂,媚娘。”夏盼皱了皱眉,她知道媚娘和卉儿关系很好,媚娘就是这个性格,发发牢骚,也就算了。

媚娘噘噘嘴,直了身子,面上也有了几分认真的样子。

“切,那个穷秀才,一身的寒酸打扮,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就有种,怎么说呢,”媚娘将手抵在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下:“有种全醉花楼的公子哥都不如他的姿态。”

说罢媚娘很是烦闷的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一副清高傲世的样子。”

夏盼干笑两声:“文人么,都是自恃清高,有几分傲骨的。”

媚娘可算是发泄完了,微微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是的,他真的有点超凡脱俗的意思,你见了就知道了。”

能让媚娘用上超凡脱俗,夏盼着实惊讶,点点头,也对这个秀才有了几分好奇。“我准备晚上背些酒菜,会会这个秀才,你来不来?”

“我才不去,我看见他就烦,粉面书生,我对穷人没兴趣。”媚娘满脸不屑,挥了挥手。

夏盼笑着应了,不去就不去吧,本来还想看看媚娘与那秀才对峙,可能要落空了。媚娘又扯着夏盼说了会别的姑娘的闲话,才放夏盼走。

夏盼吩咐后厨准备了些酒菜。明澈漠然的看着夏盼收拾的雅间:“一个住我们这,吃我们这的,你还给他准备酒菜。”

夏盼干笑:“卉儿总归是说要与他走的,若是嫁给他,咱们也要好生对待不是。”

眼下四处无人,明澈瞥了一眼夏盼:“你能信的人不多,她走了,你怎么办。”

夏盼回过头:“总归还是有办法的,让花嬷嬷带一批丫鬟小厮来吧,我瞧着咱们有些丫鬟不错的,就别干粗活了,让霜儿重新选个人伺候。青儿就跟着卉儿学学打理店的事,总归还是有时间的。”

明澈叹气一口:“说的容易。”

那有什么办法,夏盼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总归是希望她们好的,我们的事也办的七七八八,再过两年,就不用了这样了。”

算了,她这个性子也不是一天了,明澈白了她一眼,就出了房间。

夏盼和明澈在房间坐着,等着卉儿将她那位良人带来。一时间竟然有种见女婿的错觉。这时卉儿推门而入,夏盼看着屏风映出的影子,看到了她带着一个男子正要进屋。

夏盼吞了吞口水,默默告诉自己别紧张,要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温柔一点,毕竟夏盼侧头,看了一眼目光冷到能将人冻成冰的明澈,她一个激灵回过眼。不能一家子都这么吓人,她是要扮红脸的。

卉儿走在前面,进了屋,有几分害羞,将身后的人引进屋中。

“夏娘,这个是石公子,”然后又侧了侧头,朝着身后的人说:“这是夏娘。”

“夏娘,小生石渊,久仰了。”

伴着温润的声音,那男子踏入屋内,夏盼温柔的笑颜,立刻僵住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