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确然热闹,云莞拉着萧韫之逛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逛完。
但她着实对庙会有很大的兴趣,道:“说白了呢,其实就是一年里寻个时间由头,让京城的商人聚在一起,买卖东西,借着行人游玩的时机促进消费,但我觉得,还能做得更好?”
因着行走了太久,云莞的脸颊红扑扑的,萧韫之瞧着,若不是碍着大庭广众之下,倒真想上手捏一捏,但还是笑道:“哦?阿莞又有什么主意?”
云莞兴致勃勃地道:“咱们东澜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各地做买卖的人都不少,大商户更是不缺,但就是通行不便,消息传递太慢,各地交流也太少了,哪里新出了什么东西,可能一两年才传到别的地方是。若是每年,都举办一场商业交流会,就像这个庙会一般,这里,只是将京城各地的商贩等凡能买卖的都汇聚一处,再大一点,便将东澜国州府县丞小镇的商人都汇聚一处,展销他们的商品,若是再大一点的,以咱们东澜国为中心,将北丘、西甸、南苍各国的商人也汇聚在一起,商业活动与政治活动相交融,那必定更能促进东澜国商业的发展。”
萧韫之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想象到那样的场景带来的轰动,虽然他不明白目下为何云莞仍会说出通行不便、消息传递缓慢这样并不太符合事实的事情,还若有所思道:“阿莞说的,与边境互市倒有些相似。”
云莞抿唇笑道:“边境互市只是小范围,算不得什么的。”
萧韫之点头:“主意虽好,但如今的东澜国,恐怕还做不了这样的事情。”
毕竟也是,不说别的,便是东澜和北丘如今还在打仗,怎么可能通关贸易?
说起这个事,云莞轻叹一声:“大哥去从军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情况如何,北方的战事,究竟怎么样了。”
萧韫之目光悠远,看向北方的山脉:“莫急,或许今年会有转机。”
云莞眼前一亮,期待地看着萧韫之,萧韫之只是揉了揉她的发顶,并不多说。
两人慢慢走出了人群之外,云莞转头看向另一边山顶上的塔:“那里,便是思过塔么?”
萧韫之顺着云莞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嗯。”
云莞抬头看了一会儿,无声握了握萧韫之的手掌,萧韫之唇角轻扯了一下,握紧了云莞的手,两人朝着寺庙的后院走去。
同一时间,萧浮生和燕行之已行至大悲寺半山,抬头仰望,便见思过塔尖尖的塔尖。
燕行之抬头看了一会儿,道:“我听闻那思过塔里,关押的是先帝唯一的子嗣,本为=被封为忠王,先帝唯一的儿子,分明是储位既定的人选,却不知为何,先帝晚年,却要起兵谋反。”
萧浮生在一张石桌上坐了下来,闻言只看了看燕行之,并不说话。
那段历史太久远了,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久远,只是没有什么人敢去触动而已,燕行之道:“前生封为忠王,如今却被赐予逆王的封号,若当真按照谋逆之罪来判处,此刻人已在黄泉之下,何必被关押在这思过塔里生生世世?”
燕行之冷笑了一声道:“咱们这皇帝陛下,倒是会折磨人。”
“帝王手段罢了。”萧浮生依旧抬头仰望那高高的塔顶,淡淡评价一句。
他目光悠悠,便是燕行之都看不清他眼底神色究竟为何,
燕行之看着他,忽然止住了话头,轻声唤了一声:“二哥……”
萧浮生回过头,看了一下燕行之怔然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走吧,我们也上山看看。”
“好……”
就在两人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轻柔的声音叫住了萧浮生:“拾痕公子。”
萧浮生回头,便见到康伯侯府的嫡女蓝玉雁与其妹、其兄和当今的京兆府少尹林志远一道而来。
萧浮生虽一介白衣,但当年十五岁便成为东澜国最年轻的探花郎,一时风头无两,这么多年过去了,威名犹在,像蓝家公子这样的同龄人见到他,面上总带着钦佩和想要相识的强烈愿望。
再加上有林志远这算是同乡人的人在,没一会儿,话便说开了,萧浮生话少,只偶尔应几声,没一会儿之后,蓝公子便道:“我们正准备上山呢,再往上一点,有一处暖泉,终年涌水,遇冬不冻,实乃大悲寺的一处奇观,萧公子可也是要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