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看向云莞,“云姑娘,这……”
云莞脸色微变:“什么?”
掌柜的看了看手里的泛黄陈旧的纸张,又看了看云莞:“这……这记载了十五年前……”
话还没有说完,云莞脸色一沉,直接伸手抽过掌柜的手里的册子拿来看,看着看着,她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在即将过年的时候,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因为云莞的坚持和孔言方的否认,这个案件,一定会拖延至年后,却没有想到,在过年的前几日,竟然迎来了一场转机。
那日,因为一只猫,一时的怜悯之心,发现了隐藏在客栈的角落里,一名十五年前,稍稍识文断句的客栈伙计留下来的札记。
其中便本册子将近末尾的一页,便记载了当时,一名伙计在客栈干活,起夜的时候,看到了发生在两个仍在喝酒的书生身上的事情。
当时,因为不日便要科考,客栈里不论是掌柜还是伙计,都会提醒入住的书生,少些饮酒,以免耽误了科考。
尽职尽责的伙计,正要上前提醒,还没有走出去,便见其中一个书生,趁着续酒之际,在酒杯了倒入了一包不知是什么的粉末,而后拿回去给另一个书生喝。
从札记中得知,那伙计认识这两人,便是已经在客栈客居了两个多月的云承德和孔言方两位公子。
他觉得蹊跷,便躲在暗处观察,却见云承德喝了续回来的酒,三杯之后,便开始不省人事,不知身在何处,看似醉了却又未曾倒下,只孔言方反复确认他是否还清醒,最后,孔言方则什么也不做,只让对方誊抄一首诗,誊抄完成之后,便将原诗撕毁,扔在了花圃之的泥土之中,而后便将对方搀扶着回了客房。
那伙计在札记中讲述,当时正在学着识文断句,但凡见到写点字的东西都恨不得收藏起来,何况当时那东西是两位即将科考的读书人留下来的,心想若是日后他们飞黄腾达,留下的任何墨宝,都是贵重之物,便在人走后,将撕毁成了几片的碎纸偷偷收了起来。
根据札记中记载,那伙计觉得此事蹊跷,夜半的时候,稍稍注意了一下状况,未曾发现云承德的房中传来不适,甚至第二日两人还如往常一般下楼用膳,言谈之间如往常一般,跑堂便压下心底的怪异,不再关注此事。
却没有想到,临考之前,那位云公子被官府抓走,罪名以讽刺科举为名。
他亲眼看着云承德被带走,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只客栈中暗暗流传着一首每个人说起来,都压低了声音,讳莫如深的诗,当时他已识字不少,正是那首被撕碎的诗。
只是当时的他,还不太明白此事意味着什么。
直到他识文断字的功夫深了些,读懂了当日捡回来的那碎纸,再将与坊间流传的讽刺诗案一对比,那伙计登时明白了当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而彼时,云承德早已失意离京,而孔言方已娶朝中要员之女,平步青云。
唯有他懂得,所谓的讽刺诗案,不过是一桩冤案,真正写诗的人,并不是云承德,而是那位平步青云的孔大人。
那伙计感此事荒唐,便将只记录在了自己的札记之中,而后客栈被迫转卖,便将那碎纸和札记塞在了客栈的墙角里。
一出看似荒诞戏剧、让人难以相信,实则却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
孙尉迟手里捏着那本泛黄的札记,神色严肃地问云莞:“当真是在来福客栈发现的?”
云莞点头:“千真万确,大人若是不信,来福客栈,掌柜、伙计与账房先生皆可作证,当时,客栈中还有两位客人。”
这些人,如今都在大理寺地府衙外等候,事情太过重大,不少人都在关注此事。
孙尉迟沉了沉眸:“带进来,本官需细细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