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莞这样说,对方也不着急,和气道:“小姐说了,若是没有千山酿也无妨,云姑娘酒坊中酿了其余的酒,若能提供,恩国公府便在宴会上用酒坊的酒。”
云莞稍稍扬眉:“我家的酒,这般受贵府青睐?”
“我家小姐信得过云姑娘。”
不论如何,云莞自不会拒绝上门来的生意:“既然贵府这样信得过我的酒坊,千山酿现下虽不能大量供货,但酒坊中却有不少别的酒水,魏叔,你带这位先生去看看,若恩国公府觉得可以,便接下这一单大生意。”
魏叔闻言应了下来,带着恩国公府的这位管事往酒窖里去了。
云莞和萧韫之在酒坊里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冬夜的街道上,并无多少行人,云莞和萧韫之并肩而走,低声交谈着云家在京城的生意之事,待走过一个几乎无人行走的巷子时,两人听到了一阵异样的动静。
萧韫之反应极快,立即将云莞护在了身后:“谁!”
他一出声,黑压压的角落里,废旧的竹筐堆积的地方,便再次动了一下,云莞和萧韫之对视一眼,正要走过去,忽然,竹筐再次动了一下,接着,里边露出一个人的身影来,还不待云莞和萧韫之如何,对方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云莞和萧韫之连忙过去,发现对方是个年约弱冠的男子,在这京城初冬的季节,一般人分明已经穿上了棉袄,他身上却只有一身单薄的衣裳。
因为寒冷,嘴唇已发紫,但原本就苍白的脸上,脸颊处却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即便晕倒了,还是维持着双臂抱住自己的手臂的姿态,显然是非常畏寒。
人还有气,只是病得不轻,且身上还背着一个单薄的包袱,想来是从别处来的异乡人。
既然碰上了,总不能不理,这会儿,也送不去医馆,云莞和萧韫之只好将人带回了酒坊的后院,暂且安置下来。
所幸还有魏叔等人在,先增添衣物,生了炭火保了暖,而后煎了些常规的药物,退烧御寒,直折腾了许久后,那人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只眼睛还没有睁开,不知囫囵地说了两句什么,便又再次睡了过去,他的手臂从床边垂落下来,一块玉佩也跟着掉了下来。
云莞闻声看过去,是一块白色的圆玉,玉色晶莹,瞧着便价值不菲。
她捡起来,对萧韫之道:“你看。”
此人看着虽衣衫褴褛,但身上怎么会有这样一块质地良好的玉佩呢?
萧韫之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睡在榻上的人,道:“待他醒来之后,再问问便是。”
云莞点了点头,将玉佩还回去,嘱咐魏叔将人照顾好,若是明日身子还是如现在这般,便去请个大夫来瞧瞧,而后便与萧韫之一道离开了。
第二日,她忙碌到了傍晚才想起昨日带了个人回了千山酿的酒坊,待她再出现在酒坊的时候,那青年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看起来,依旧非常虚弱,得知是云莞救了自己,忙着要起来给云莞道谢。
云莞赶忙阻止,让对方好好休息。
“多谢云姑娘好心,这番救命之恩,我一定不敢或忘。”
云莞笑了笑:“不必说得这般严重,我只是碰巧遇见罢了,岂会见死不救,我瞧着公子不像京城人士,为何会到了这般地步,昨日若是不被人发现,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年轻的公子垂首,眼神黯淡非常。
云莞看着,便知大约是触及不太好说的往事,便也不勉强,正要说让对方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再做打算的话,对方便道:“我姓吴,名茂微,本为吴州人士,此番来京,乃因一些私事,不想路上遭遇贼人,被抢走了盘缠,侥幸逃过一命才到京城,可惜身无分文,才到了这般难堪的境地。”
对方说了,却有所保留,云莞也不是那种追根问底的人,虽然觉得他这话有些矛盾,为何遭遇贼人却没有抢走那块名贵的玉佩,但对方既然有自己的苦衷不愿意说,她便不再多问:“既然如此,吴公子便在此处休息几日,余事再做打算,不必有所顾虑,这里是我的酒坊,你若是有事情,便与魏叔说一声,如是需要帮忙的,也可说一说。”
吴茂微应了下来:“多谢云姑娘,我实在……要叨扰几日了。”
“不客气,吴公子安心住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