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韫之冷笑一声,缓缓转头看过去,“康叔,都带走,陛下怪罪起来,我进宫一趟便是。”
“哎呀呀,小爷长到这般年岁,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威风的奴才,啧啧啧,萧兄,你这世子,做的还没有小爷这镇远侯府的小公子舒服自在,连个府上的奴才都不听你的话。”
一直在瞧热闹的谢景,看到这儿,不嫌事大地跳出来说话:“不若我明儿从镇远侯府上给你叫两个过来,免得你这般受气?”
萧韫之淡淡地一眼撇过去。
谢景原本还一脸调侃的模样,与萧韫之定定地对视了半晌,不由得心虚,弱弱地退到了顾庭的身后:“不要就不要嘛,干嘛一副吃人的模样。”
云莞瞧了一眼,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说话间,只见空中一个身影凌空一翻,便出现在了萧韫之的跟前:“大公子!”
云莞见到来人,也不由得吃惊了一下:“阿肯!”
这是萧韫之还在陵阳时候的贴身随从,经常跟随萧韫之出门,没想到此时已经到了京城。
萧韫之点了点头。
阿肯面上一笑:“都是些不长眼的奴才,何需让他们扰了大公子的与诸位公子的兴致,大公子交给属下处置便是。”
说罢,他也不等萧韫之的回应,径自提着那两个小子,扔到了院子的墙外,眨眼之间,又提着那两个摔倒在地上的丫鬟,消失在了墙头。
其余的人,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了墙外传来的惨烈的叫声,愣了一瞬过后,也反应过来了,皆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一时间,突然安静的院子,又突然吵闹了起来。
康叔看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跟萧韫之告了一声退之后,才又匆匆离开。
剩下的几个远远在旁边侯着的小厮和丫头,皆脸色发白,连抬眼看萧韫之都不敢。
云莞笑了笑道:“看来过两日,还需着人去看看,带些人回府中做事,这些人,着实也太不像话。”
发生了这么一个事,原先喝酒游戏的兴致也被破坏了不少,加上天色已晚,众人便与萧韫之告辞了,纷纷回府去了。
待热闹的府中,重新又安静了下来,康叔才去而复返:“世子,都处理好了。”
萧韫之点了点头,康叔欲言又止:“虽说如此处理并无过错,只是,到底是宫里送来的人,在府中还没几日。”
虽然在处理的时候,康叔的动作极快,且按规矩来处理,但还是不免为萧韫之担心。
他虽然刚刚被册封了世子,但住进府里的第一日,便这般大动干戈地处理府里从宫中送来的人,传到宫里去,总归是不太好的,只怕明日,那些“闻风奏事”的御史便又要在金殿上讨伐世子,何况因为桃花江堤坝案,世子在朝中树敌不少。
他实在担心,实在在京城无依无靠,连陛下的这一点恩赐,也是看在先帝和敏乐长公主上,就怕哪一日陛下不高兴,连带着萧韫之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惜,此时的康叔还不知道,他的世子,并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萧韫之晓得康叔的担忧,无谓地摆了摆手:“无事,你尽管去做,陛下怪罪下来,我明日进宫一趟便是。”
听到萧韫之这般说,康叔心中虽然依旧担心,但一想还在大长公主在,心中便也安定了不少,应下来之后,便退了下去。
唯有萧韫之和云莞知晓,宫里派来的人,与其说是陛下赏赐给萧韫之的,不若说是放在萧韫之身边的眼线,或者用于试探萧韫之的棋子罢了。
这些人,总是要撵出府去的,不是今日,便是明日,待不了多久。
既然今日自己装上了枪口,便不怪他们顺水推舟了。
果然,第二日,早朝之上,关于新封的永宁郡王世子在搬进府中的第一日便在府中大摆宴席,虚张无度,甚至还直接将府中的丫鬟和小厮打得血肉模糊的事情便传遍了朝臣的耳中。
因为近日的桃花江堤坝案而安静了一阵的御史,便毫不留情地在惠帝的跟前讨伐萧韫之,说他目无皇帝,随意处置宫中的人,还说他铺张浪费云云,越说越夸张,到最后,恨不得将萧韫之说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纨绔无情的大魔头,得直接下狱了才好,完全忘记了,府中奴才对主子不敬,本身便是非常大的罪过。
可惜,此次惠帝一反常态,反倒非常维护萧韫之。
御史说得越严重,他反倒越不当回事,言语间非常维护萧韫之,道他离京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京,当宽容以待,还道人送给了萧韫之,便随意萧韫之处置,若是奴大欺主,便是赐死罪,也不为过。
萧韫之不上朝,虽听不到朝中大臣的议论,但他心里清楚早朝上发生的事情。
几乎也是当日,京城了便传了些关于永宁郡王世子性情阴晴不定,残暴不堪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