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莞将工坊的事情继续交给陶伯。
两日之后,为期十日的招工正式结束,但陶伯已经甄选了不少人出来,将名单交给云莞和顾庭。
这些事情,顾庭是不管的,他只提供了一个日常算账的先生,况且比起云莞,他更加不熟悉上林村的人。
云莞大致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认识的人,既有村里的,也有听到风声从镇上来谋活的人,陶伯举荐了一些人,并大致说明了情况。
他记录详细,谁的脾性如何,或者曾在何处做过什么活计都能说得出来。
云莞听罢,弯眸道:“陶伯看人的功力真是一准。”
陶伯莞尔,垂首道:“是村里的人品性本就纯善,有些还有些本事罢了。”
云莞笑而不语。
陶伯推荐上来的名单里,还有两个云家本家的年轻人,云莞瞧见了,也没有将人剔除出去,根据陶伯的建议和自己的认知,在上边勾选了几个名单,“就这些人,通知他们,三日之后便来工坊干活。”
陶伯应了下来,云莞想了想,亲自上门去找吕大爷,想开工之后让吕大爷过来看看。
吕大爷早就知道云莞要在村里建一个造纸坊了,早听说的时候,心情便有些激动,云莞一来找他,他便想也不想地答应来帮忙了。
吕大爷的儿子担心父亲年老了,做不了事情,云莞道:“自然不是让吕爷爷去做事,刚招进来的都是些没有工作经验的小子,吕爷爷既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让他去看看,若是还有人有不懂之处,也能询问询问。”
吕家人这才放心了下来。
但虽说三日之后才开工,但造纸工艺复杂,光是工序就有七八套,每一套工序,都需要一个小组长,这些人,自然是要先提前熟悉工艺的,但这些人,并不是云莞从村里或者镇上招来的,二是借着萧家和顾家的人脉找到的人。
他们不说对造纸工艺熟悉,但也晓得一些,在没有正式开工之前,就已经在云莞和吕大爷的带领下在造纸坊里开工了。
吕大爷虽年纪大,但为人老实厚道,并不倚老卖老,反而听说云莞去江东观赏过别处的工坊之后,越发多了兴趣,且他早年本就在江东干过活,与陶伯也能说得上话。
酒窖的生产到了如今,基本不用云莞担心什么,流程都是一套一套的,还有专人看管,目下,她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造纸坊中。
但因为此前拒绝过云招富,云家本家的人,尤其是云家二伯,越发不满,在得知云莞让云家本家的两个年轻人来做事,却不让自己的儿子过来,便气势腾腾地上门来找云承德算账了。
“你这女儿也太不像话!连自家人都打,招富那还是他堂哥,连兄长都挥鞭子,以后还不反了天了,是不是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连对我都敢挥鞭子啊!”
云承德听了一大段,依旧脾气温和:“堂哥,阿莞是个好孩子,一向明白事理,她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打你?”
“那她究竟怎么回事!他哥想去帮忙,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打人,真是没有教养!”
原本神色温和的云承德脸色微沉:“阿莞很好,是我养大的女儿,二哥说她没有教养是何意,再有,事情的经过如何,你该知晓,招富是什么性子,他是真心想去帮忙的么?”
“那哪有家里的生意交给外人去做的道理!”云二伯大声道。
云莞刚从外面回来,听到的就是这一句,少女杏眸含笑,负手走进了院子:“二伯,这话你就说错了,这造纸坊可不只是我家的,您这话传出去,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我想贪图霸占工坊呢,这若是传出去,侄女我可是要坐牢的。”
见到云莞,云家二伯没好脾气:“那也是你能做主的,让你堂哥进去干活又怎么了。”
“详细的我已经跟堂哥说过了,若是他甘心去烧柴烘纸,我自然也能让他去,但堂哥他愿意么?”
“胡闹!你都是掌事的,怎能让你堂哥去烧火!别人会怎么看他!”云二伯怒道。
云莞神色一收:“那就没法了。”
“无法无天!”云二伯曾前也想让云承德让云莞给云招富谋过活计,被拒绝了之后心里越发不舒服,只觉得云莞瞧不起他们云家这些本家人,“你是云家的孩子,云家养你长大,你就是这样对待亲人,阿莞,你还有没有人性!”
云承德听到这话,越发不高兴,云玉娘就差点当场发作了,云莞眼神安抚了父母一般,转回头看云二伯:“我是我爹娘养大的,二伯,你大概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我那工坊是在官府登记造册的,就凭堂哥那日那样去闹事,若真的闹大了,被送去官府是迟早的事情,我若不是云家的人,当日就将这个事儿交给顾家去处理,别人可不认识云家的人。”
云二伯脸色红白交加,骂道:“果然是捡回来的白眼狼,你敢将人送去官府,我跟你没完!”
云承德和云玉娘听言,齐齐变了脸色,齐声道:“二哥,你不该这样说我家阿莞!”
“我说错了么,这白眼狼就是你们从外面带回来的,哪里是云家人!”
云玉娘脸色沉怒:“我敬你是云家二伯,你别让我赶你出门!”
“你!”云二伯正要连着骂云玉娘,云莞冷声道:“既然觉得我不是云家的人,又来求我做什么!”
云二伯瞪大了眼,万万没有想到,云莞竟然敢说出这种话。
云莞神色稍冷,道:“二伯,你最好别骂我爹娘,大家的关系如何,咱们家里都心知肚明,你若觉得我不姓云,就不该来找我,因为,我没必要更没有义务和责任去替你管教儿子,给你儿子谋生路,又不是我儿子,我做这些做什么,让云招富叫我爹么?”
简直是伤风败俗!不可理喻!
云二伯被云莞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
可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伶牙俐齿,伶牙俐齿!你听听,承德,啊?阿莞说的都是什么话!你不管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