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莞张了张嘴,半晌还是说不出话来。
李家的经历,终究还是对云珍儿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影响,但即便是亲姐妹,她也无法再这个时候奉劝云珍儿如何去接纳别的感情。
“姐姐……”
“好了,别多想。”云珍儿笑道,“阿姐给你赚大钱,为我家阿莞攒嫁妆。”
云莞:“……”
云珍儿知晓柳青松的心意,但对方也未曾明白说出来,她暗中隐晦拒绝过,但似乎并不妨碍柳青松的一腔热血。
譬如,云莞才从陵阳城回来的两日,刘青松已经迫不及待地借着视察镇上生意的理由从陵阳城跑来看云珍儿了。
不仅来了,还带了一盒补品。
“珍儿姑娘,前两日我听说你身体不太舒服,这是我去年外出经商带回来的燕窝,对身体极好,我家里也无人用这样的补品,便拿来给你用用。”
柳青松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为人温和,倒像个书生,便是说这样的话,耳朵也跟着红了一层。
云珍儿瞧着那一盒燕窝,眼里有轻微的波澜,顷刻之间,便恢复平静了,“柳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样贵重的物品,我便不收下了,还请柳公子带回去。”
云珍儿一拒绝自己,柳青松便着急了:“这,珍儿姑娘,我专门从外面带回来给你的,你多少收下。”
云珍儿淡淡一笑:“多谢柳公子,但这样贵重的物品,我真的不收,若你觉得难以处理,我买下这一盒也行。”
“珍儿姑娘。”柳青松着急地手足无措,“若,若你不喜欢这个,我买些别的送你可好?”
云珍儿微微一笑,还是坚定地摇头:“不必了,我什么也不缺,柳公子也不必送我这些东西,咱们之间,也只有生意合作上的交情,大可不必如此。”
“但,但我想送给你,珍儿姑娘。”柳青松人一着急,脸色都涨红了,急急向云珍儿表达自己的心意:“珍儿姑娘,我,我心悦你,我想对你好。”
云珍儿一顿,不其然地,脸也红了。
店里这会儿,也有两位伙计,听到这话,都往两人这儿瞧了过来。
柳青松的脸已红成一大片,但却还是坚定地看着云珍儿。
即便云珍儿心灰意冷,此时此刻,心里还是有些异动,可周围还有两位店里的伙计,柳青松突然表白心意,但更多,她觉得难为情,低声道:“柳公子请跟我来一趟。”
两人去了红颜坊的后院,院里不远处,还有伙计在做胭脂,两人站在一颗桂树下。
柳青松面上略有几分羞涩,眼神却真诚极了:“珍儿姑娘,我,是真心心悦你,我今年二十有二,是家中独子,上有父母双全,下有小妹两人,年龄皆不足十岁,家产虽不算丰厚,但也富足有余,是,是真心实意想要娶你为妻的。”
云珍儿长这么大,从未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但每一个姑娘的一生,情窦初开的少女时期,谁不期望,也曾有一人,与自己许下共约白头的誓言呢?
可那样天真烂漫的年岁,却早已离她远去了。
云珍儿心里是感动了,但情感上,却升起一层无穷的悲哀。
她微微一笑,“柳公子可知道,我曾嫁过人。”
自李家的人闹上门之后,坊间也传出了不少传言,柳青松自然也听说了,此刻连忙道:“我知道,但,那不是珍儿姑娘的错,李家狼心狗肺,我今后不会让珍儿姑娘受那样的委屈。”
云珍儿愣了一下,良久之后,唇间才慢慢浮上一抹笑意,眼里薄雾升起,多了一点感激。
“柳公子,我感激你对我说这番话,但,我这辈子,决计不会再嫁人了,抱歉,让你情义错付。”
柳青松愣愣地看着云珍儿:“珍儿姑娘……”
云珍儿微微点头:“请柳公子将礼品带回去吧,这样的话,不要再提,今日,我们便当从未发生过此事,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说罢,她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开了,独留下青衫公子,站在桂树之下,低眸久久无声,若他抬头,必定能被人发现,眼眶早已微红。
这一日,发生在红颜坊里,云珍儿与柳青松的事情,也只有两位伙计瞧见了些眉目,但是当看到柳青松沉默着从后间出来,落寞离去的背影时,便什么也不敢说了。
云莞隐隐觉察到一些什么,但见云珍儿并无异样,也不敢多问,只从伙计的嘴里听出了些眉目。
只是,想起云珍儿,还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希望,姐姐能找到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