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数周全了许多,不过薛崇训能感觉得出来她对自己那份亲切信任没变多少,相比其他庶民,蒙xiǎo雨在他的面前少了几分敬畏,多了几分真诚,毕竟是故人嘛。
薛崇训笑道:“许久都没寻着机会来看你,今日正逢同僚好友张相公休息一同出门闲逛,便有些怀念起xiǎo雨唱的教坊曲儿来了,不知你生疏了没有啊?”他随意地闲扯的当口,同时便随意地把张说也一并介绍了一下。
以前蒙xiǎo雨在王府上来应该是见过张说的,但是时间久了可能她早已忘却。这家水云间在长安也不算名气很大的青楼,张说估计也没来过。
张说也随口寒暄道:“久仰xiǎo娘子大名。”
“张相公说笑呢,我在水云间都不算最红的,别说在长安城让您久仰了。”蒙xiǎo雨轻快地笑谈起来,又回头回答薛崇训的话,“不算生疏,还能唱唱。最近不是流行月宫羽裳舞么,那个我也会呢。”
薛崇训走到桌子旁边,和张说相互谦让了一番,便分上下坐了下来,他刚坐下便说道:“那行,先给咱们唱一曲《长相思》,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听听了。”
蒙xiǎo雨娇娇地说道:“那曲儿啊,好老了。”
薛崇训笑道:“就是老歌才够味儿。”
“那你们等等,我去取东西出来。”蒙xiǎo雨说罢转身走进暖阁,不一会便取了一把琵琶出来,然后欠身坐到一旁的软木椅子上,低头调试弦线。薛崇训坐正了上身,一副很洗耳倾听的模样,张说见状也停止笑谈,面带微笑地坐着。
不一会,几声高低琵琶声之后,便听得蒙xiǎo雨那纯净清脆的声音唱了起来,她确是生了一副好嗓子。
“涤蓝翎,沧海倾,怎断桃洲不舍情,相思绿柳营。人飘伶,影孤伶,书断渊渟尺素轻,枉添苦梦萦。yu了情,难了情……”
渐渐地薛崇训独自陶醉在那种缠绵忧伤却有美丽的氛围之中,不过张说依然面不改色,在他看来蒙xiǎo雨长相俏丽声音甜美,但只能算还可以,和宫廷青楼里的歌妓也差不多就是那样。只是薛崇训偏爱这个歌妓,张说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也没啥兴趣想知道蒙xiǎo雨有啥特别之处能让薛崇训如此捧她。
一曲罢,听得蒙xiǎo雨问道“二位还想听什么”,薛崇训才从那种独特的感受中回过神来,顿了顿说道:“张相公点一曲。”
张说推辞道:“随意随意,我对音律无多涉猎。”
蒙xiǎo雨真就随意拨弦,自成一阵清淡婉约的调子。薛崇训见桌子上摆着酥制的点心、坚果等吃食,还有一壶酒,遂提起酒壶斟了两杯,张说忙伸手去接,薛崇训道:“你我不必客套。”张说乐意地点点头。
“大唐立国已有百年,一开始的均田法现在早已名存实亡,不过土地兼并是任何一个朝代太平太久后都无法避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