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薛崇训压根就不认识李承宁,如果那皇子便装走在街上,根本就认不出来。也许在某些场合见过,但薛崇训从未注意。平常那些皇子又呆在入苑坊众王子府,很少能见面……汾哥几十个子女,连他自己估计都弄不甚清楚,更别说薛崇训了。
薛崇训向皇帝的灵柩行完拜礼,便跟着鱼立本向中殿走,鱼立本等在这里估计就是专门等他的。
到了中殿,果见高皇后和十来个大臣都在,高皇后披麻戴孝坐在上位,众大臣坐在下首正说着话,见着薛崇训进来便纷纷招呼。
薛崇训先向高皇后鞠躬行礼,然后和大臣们一一说两句客套话,着凳子坐下。其间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高皇后的模样,因为她穿着孝服和平常不太一样。人说女要俏一身孝倒是所言不差,高皇后不仅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在丧期也不能抹太浓的妆,平常脸上那层厚厚的胭脂水粉总算看不见了,没抹那些玩意反倒好看得多。饱满的额头、大眼睛,鹅蛋形脸蛋标志清纯还带着稚气。
高氏的生辰年月薛崇训以前不知道,估摸着她不会超过二十岁,这时一看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估计比程婷都还小。十几岁的女孩儿马上就要称太后哀家了,在薛崇训看来确实有点荒诞。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上头,表情很严肃,单板的神情少了许多青春应有的活力,不过给人的感觉倒是持重了许多。
这时听得左相陆象先说道:“我们刚刚商量着按照长幼之序拥立二皇子邠王,晋王以为如何?”
薛崇训道:“诸公皆是几朝元老国之重臣,提出的主张自然不会差,我没有什么意见,但不知哪位阁老了解邠王,不如说说。”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没人和李承宁有什么来往,大伙心知肚明:其实这时候谁做皇帝都是一样,提线木偶而已。
陆象先忽然“咳咳”地咳嗽了几声,高氏便缓缓说道:“陆相公多将息才是。”
陆象先抱拳道:“老臣谢皇后……岁数一大身子骨就不硬朗了,昨儿下了一阵雨,加上今早起得早,好像染了些风寒。”
高氏道:“一会请御医署的周博士给陆相公把把脉。”
陆象先忙道:“不打紧不打紧,没什么大病,不过人老了的关系,最近老臣连字都看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