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训挪了挪位置,靠近了说道:“当初我母亲还住大明宫外时,皇帝恩准设宫廷侍卫,镇国太平公主府外头可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禁军警戒。”
常元楷苦笑道:“这事儿就得今上和殿下说了才能算,兄弟没办法……不过王爷是明白人,殿下当初可以那样,因为她老人家是公主是女的,王爷可不同。”
薛崇训听罢觉得有些道理,便说:“那还是把飞虎团调到玄武门当差,这事儿常将军帮忙安排一下。”
常元楷端起酒杯道:“小事一桩,义不容辞。”
就在这时,上位上的太平公主笑眯眯地问道:“崇训,你和常将军在悄悄说什么?”
薛崇训摇头道:“没事,随便闲聊几句。”他并没有把拥有卫队的事儿说出来让母亲特殊对待……有时候还是低调些好,太招摇了反而引人非议啊。
同僚除了祝贺程千里拜相,也祝贺在场的酒桌上的薛崇训封王,并相约要登门拜贺。薛崇训当然没有推辞,到时候再办一场宴席就是。这长安的生活便是如此习惯就好,歌舞升平,日日酒肉纸醉金迷、夜夜娇娃歌舞。
敬酒的、拍马的陆续上来,杯盏交错之际,薛崇训倒是喝得浑浑噩噩、一脸涨红,满身的酒气。但宴席结束后,又有唱歌演戏的搭台子给人取乐。薛崇训一身酒气只想洗澡,但大家的兴致都很高,他也不好提早离席,只得坐在那儿一边喝茶吃茶点,一边看戏。
台上巧好在演参军戏,这种诙谐搞笑的节目倒是很欢乐,是唐朝官民喜闻乐见的共同爱好之一。
参军戏在薛崇训看来有点像现代的相声,都是两个人在台子上磨嘴皮子瞎扯淡。参军戏定有两个角色“参军”和“苍鹘”,并有许多道具是现代不曾见的,比如用软布包过的打参军的头的木槌。
薛崇训抬头看时,只见台子正坐着一个儒服险巾、褒衣博的士模样的人,他独坐在正,另外一个穿道袍的坐在角落里。他一瞧觉得有些新奇,便转头对旁边的程婷说道:“今天的参军戏倒是别致,没见参军和苍鹘呢。”
程婷很内行似的说道:“这是《三教论衡》,很好笑的,郎君看看便知。”
只听得坐在角落里的人问道:“先生既言博通三教,释迦如来是何人?”士对道:“妇人。”问者惊道:“何也?”士淡定地说道:“《金刚经》云:敷座而座。或非妇人,何烦夫坐然后儿坐也。”听众们顿时哄堂大笑。
台上角落里的人又问道:“太上老君何人?”士道:“亦妇人也。”问者面有不齿,却听得:“《道德经》云: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倘非为妇人,何患于有娠乎?”这时皇帝李守礼也听懂了,抚掌大笑。
问者又问道:“宣王(孔子)何人也?”道:“妇人也。”问者道:“何以知之?”道:“《论语》云: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向非妇人,待嫁奚为?”
汾哥李守礼觉得很有趣,当即便大声道:“讲得好,给那穿长衣服的赏个官儿!”
众官僚面面相觑,总算有个人在皇帝面前轻轻进言道:“陛下,朝廷的官不能乱赏,陛下要是觉得好,赏些金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