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仍旧马前马后地跟着。薛崇训见他态度恭敬,便问了他的名字,名叫张肖,内侍省的一个小宦官。
……回到家,刚进府门,正遇到薛府的管家薛福来禀事。这个薛福五十多岁,从脑袋到肚子都是滚圆滚圆的。在河东薛家呆了一辈子,以前跟薛绍,现在跟薛家长子薛崇训。他以前不姓薛,姓还是薛家赐的,以前姓什么大伙都忘了,估计他自己也很少想起。
管家接过薛崇训的缰绳,说道:“有件事,二郎明日离京。郎君要去送送么?老奴昨儿想提醒郎君呢,可昨晚郎君没回来。”
薛二郎现在的处境,估计没什么人愿意去送,也不能怨人情冷暖,人情本就那么回事。不过薛崇训毕竟是他的亲大哥,一个爹妈生的,如果连薛崇训都不去送送,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正好今日还有小半天时间,也没什么正事,薛崇训便道:“我现在就过去,叫庞二备车。薛福,你给准备些东西,尽快装上。”
薛福道:“成,郎君到倒罩房喝杯茶歇会儿,老奴便能准备妥当。”
薛二郎在长安的住宅也在东市附近,离五王子府也不远,唐隆政变之前就是他代表太平公主和李隆基联络,从而促成了李旦家和太平家两大势力的联手,可谓功不可没。以前薛二郎比薛崇训风光,现在恰恰相反。
薛崇训带着一干奴仆侍卫行到府前,叫门子进去通报,不一会薛二郎便出来迎接了。只见二郎还是那样子,穿着紫色圆领长袍,身材瘦削,苍白的脸有些病容。
薛二郎抱拳道:“长兄。”
薛崇训挥了挥手,也不客气就往里边走,“自家兄弟,甭客气。庞二,把东西搬进去。一些吃穿用的东西,二弟回河东路途遥远,多准备些东西。”
薛二郎跟着也进了门,一面笑道:“我还以为没一个人来送我,到底还有个兄长,嘿嘿。”
薛崇训见他笑得一点都不勉强,不禁说道:“二弟,我瞧你挺想得开的。”
“我有啥想不开的?”薛二郎咳了一声,“虎毒还不食子,况且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母亲大人的事,母亲也不会把我如何,大不了削去王爵,回河东老家呗,咱们家在河东又不是过不下去。”
薛崇训点点头:“二弟能这么想就好,你得注意身子骨,少沉迷酒色。”
“什么酒色?我就你弟媳妇一个女人。”薛二郎一边走一边说,“这辈子有她一个,我便知足了。”
薛崇训听罢不禁有些意外,长大后他就很少和二弟住一起,刚才听他这么一说还是个有情有意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