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新老贵妇们,也愿意跟她来往。因为张妙常毕竟是山东人,她的家人找到了,父母早死了,坟墓还在。而兄弟姐们不知所踪,只找到了几个远亲,也是早就不来往的。附近几个刚刚逃回来的乡亲告诉张妙常,他爹卖她是因为他母亲病重,最终也没有救活,一年后就死了,那时候张妙常大概四岁。他爹第二年也死了,那时候张妙常五岁。他的兄弟二人,姐妹一人,只有一个哥哥成年,靖康二年金兵过境,就在也没人见到他了。
张妙常虽然没找到家人,却公开了自己山东人的身份,于是山东豪族就对她另眼相看。这就跟晏贞姑在扬州的身份一样,作为权贵家眷,是有特殊作用的。山东就相信,一个山东女子在东藩府中,就能帮到山东。甚至綦氏这种名门望族,在官面上,跟作为藩府的镇抚司不公开来往,私下却不组织妇人跟藩府贵妇来往。
张妙常也很适合这种场面,不但经常在历城举办聚会,也常常受邀去周边地区走动,最远甚至去了登州。
二月中旬,朱聪终于同意了。显然,作为一个海盗,对于拥有一个可以让自己予取予求的地方,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但这种兴趣不足以让他拼命,海盗群体同样是一群没有尝过权力滋味的群体,不懂得权力能带来的利益。他们能看到的权力,可能就是市舶司的官员。能想象到的利益,不过就是征税,以及一块可以让他们做贸易,销赃而不会被抓的市场吧。
所以朱聪提出要求,他可以拿下城池,但他根本守不住。这时候李慢侯也是第一次知道了朱聪的实力,没他想象中那么强大,动辄聚众几万。而是只有三十几艘小船,两艘海船,心腹三百来人的小团伙。
但是这种小团伙,一旦开始作乱,很快就能扩大到数万人。历史上,朱聪从福建进攻两广,从正月到八月,人数从几百发展到上万,朝廷灭不了,后来就诏安了。可是诏安了朱聪后,朱聪的手下不久又再次聚众作乱。朝廷这次不肯诏安了,担心这种诏安,反而会让其他海盗竞相效仿,纷纷登岸作乱。
朱聪手下几百个亡命之徒,暴起发难,杀了不设防的小城,这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他不肯守城,藩镇就不好给他了。可以许诺给个知州,朱聪也不在乎。看来他也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了。真打算割据为王,也就不会接受诏安了。毕竟历史上,有农民军起义当皇帝的,有门阀权贵造反当皇帝的,可偏偏没有海盗叛乱能夺下江山的。
“范知州。朱聪既然不肯守城,想必是没有跟藩地共存亡的心思的。这个藩镇你去做如何?”
在远离大海的日本海地区,建立一个藩镇,必须得找一个多面手。不求能发展经济,把哪里打造出江南,但一定要有很强的带兵能力,要有强悍的精神意志,还要有对抗女真人的勇气。这种人不好找,文官中找不出一个来。武将中有本事的,在大宋都享用不尽,没必要跑去哪里。
李慢侯想来想去,也就这个范温合适了。他能在荒岛上,吃着人肉,跟女真人对抗,就不会怕再曷懒甸这样的女真势力边缘,跟女真人缠斗。而且也拥有带领上万人,组织坚守的经验。
只是李慢侯刚说出来,范温脑袋就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公爷。卑职做不来,卑职腿脚不好,早就下不来海。海风一吹,这骨头缝里,钻心的疼啊!”
一个坚守海岛数年的豪强,说他吹不得海风,李慢侯打死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