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伦敦没有,圣玛丽米德村原本也没有。直至迈克罗夫特派出邮差调查的前不久,才有一名陌生青年去打听了一下“马普尔小姐”的消息。
“现在她回到伦敦了,福尔摩斯先生,落脚在白马酒店,”登特上校滔滔不绝地转述了桑菲尔德庄园发生的事情,而后总结,“并且她说她和你的家族早有相识……且与你关系很是,呃,亲密……她甚至没否认艾希顿先生关于她是你情人的猜测,先生。”
迈克罗夫特饶有兴趣地露出笑容。
既然这世间并不存在“马普尔小姐”,而她偏偏又在登特上校准备栽赃嫁祸给疯女人时出现,最终几个人联手烧了一间空阁楼——那么这位马普尔小姐究竟是谁,还很难想吗。
而且迈克罗夫特确实认识一名姓梅森,驻地牙买加的官员,他也知道对方有个一度发疯的女儿。
因此,迎上登特上校试探的目光,迈克罗夫特只是放下手中的资料。
“我与她的家族确实早有相识。”他说。
只不过是和伯莎·梅森的家族,而非什么马普尔小姐。
“至于关系亲密与否,”迈克罗夫特既没否认,也没承认,“这可不好说。”
送走登特上校,迈克罗夫特才再次将邮差喊了进来。
“最近你就去白马酒店吧,”他命令道,“盯紧那位马普尔小姐。”
……
当时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对伯莎的初印象只有一个:可以利用。
她没有身份、没有过去,伴随着伯莎·梅森下葬,走出桑菲尔德庄园的她可以是任何人。因此当迈克罗夫特考虑针对真理学会进行下一次收网的时候,他找上了她。
登特上校一直想去利物浦,派个间谍跟过去,再合适不过。
但见到伯莎后,迈克罗夫特的想法就发生了改变。
倒不是因为她长得过分美丽——夸张到了登特上校转述案件时,还要提一嘴这位“马普尔小姐”格外漂亮,而是因为这位女士极其大胆,明知道迈克罗夫特拿着她的把柄还敢拒绝他的提议,她愿意继续当他的“情人”,且把目光转到了白教堂区。
好啊,她有她的野心,而迈克罗夫特从不放过任何利益,能双赢最好不过。再者一位伦敦的帮派头目可要比一位女卧底要有用的多。
迈克罗夫特也确实需要一位“情人”。
起初他就是这么看待伯莎的,她几度撩拨他,向他示好,自信于自己的容貌和美丽——这点迈克罗夫特倒是不否认。迈克罗夫特认为她从他身上想要的,是实打实“情人”这个位置,也许还可以再亲近一点,比如说合法的婚姻事实,再比如说真实的床()笫()之()欢。
男女之间能做的交易不过如此了,千百年来,寻常人总是喜欢用肉()体关系乃至婚姻协定来巩固联结。
但几个回合的你来我往下来,他反而产生了困惑。
亲密是真实的,撩拨是真实的,可一来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二人在公事上的合作,二来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能明显感觉到,她其实不是很在乎自己如何反应。
迈克罗夫特以为这是一场交锋,但伯莎却只是在游戏。
困惑产生好奇,而好奇则是吸引的开端,一旦开了这个头,无数的问题接踵而至——
伯莎·梅森发疯十年,她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清醒过来?
哪里来的胆识、哪里来的心机,哪里来的狂妄和放肆让她能自诩与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并肩而立,因为将其纳入棋局和甩自己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