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伯莎也不怕伤及无辜——谁没事往下水道钻?自己出了事纯属活该。
南希沉默颔首,带着兰达转身离开。
事务所内顿时剩下伯莎与歇洛克·福尔摩斯二人。
短暂的沉默蔓延开来,最终是伯莎率先抬眼,她的暗金色双目中写满了压抑的愤怒。
“那个孩子找到了你。”她没头没尾地开口。
但福尔摩斯知道伯莎指的是谁。
“是的,”侦探侧了侧头,“是他把证据——那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交给了我。情况如何?”
“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
“尽力而为。”
只是歇洛克·福尔摩斯似乎并不乐观,他平静开口:“他有一条手臂中了枪,且没有得到及时处理,恐怕保不住。不过如若救助得当,保住性命理应没问题。”
伯莎干笑几声。
她就不信福尔摩斯不明白,对于一名贫民窟的男孩来说,丢掉一只手臂意味着什么。
丢掉一只手臂,意味着这名青壮年失去了大半工作机会,意味着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多了张白白吃饭的嘴,却少了一份劳动力。
这会拖垮一个家庭,因而有时候许多工人宁可工伤致死也不肯残疾。
歇洛克·福尔摩斯自然能察觉到伯莎在想什么。
他却无所谓道:“至少幸运的是,他是为你的事务所丢掉了手臂。他很自豪,所以我不觉得你需要愧疚。”
伯莎叹息一声。
“走吧,”她站起身来,“你大可以找托马斯会和,我去换身方便行动的衣服。”
救不出凯蒂,她才是真的愧疚。
凯蒂醒来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零星落在她额头的冰水。
冰冷的水滴接触皮肤,激的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随之而来的就是后脑勺的疼痛。
昨天夜里她被人不由分说地从房间里拖了出来,打了一顿,然后两名意大利人将她拎出了埃斯波西托的公寓,用极其粗暴的手段塞到了地下水道里。
一路跌跌撞撞,最终凯蒂的脑袋在挣扎之间撞上了墙壁,晕了过去。
她强撑着身体爬起来,摸了一下后脑,发间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血。
周围一片黑暗。
就在她尝试着摸清楚自己身处何地时,正对着她的位置蓦然开启一扇房门。
外面的强光让凯蒂捂住了眼睛。
待到她适应了光亮之后,凯蒂放下手,看到的是马可·埃斯波西托的身影。
瘦削阴骘的意大利头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茶色的眼睛里尽是说不上算悲悯还是轻蔑的神色,四目相对之时,他冷声开口:“一名妓()女。”
凯蒂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名叫菲尼克斯的孩子……恐怕出事了吧。
“怎么,觉得我脏?”
凯蒂坐在地上,狼狈却无畏地勾了勾嘴角:“可惜你就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