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她与简·爱小姐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即使不是“马普尔小姐”,至少她也是抛弃姓氏、隐姓埋名的伯莎·梅森,而非轻易左右别人生死的帮派头目。
顿时她就想通了一切。
意大利人的目的在于拉泰晤士夫人下水,但泰晤士夫人是伯莎吗?是,也不完全是。
不论是泰晤士夫人还是马普尔小姐,不过是伯莎的一部分而已。
就像是凯蒂说的那样,她本就不是贫民窟的人,她有钱也有人脉,有的是办法脱身。
她不想沦落到泥潭里,是为事务所的孩子们负责,到时候洗白上岸他们能够拥有更好的前途而非在贫民窟继续挣扎。
“我听说,”简说,“你和迈克罗夫特先生冷战了半年。”
“没有。”
伯莎漫不经心地否认了这套说辞:“合作关系嘛,没合作项目的时候保持礼貌来往即可,这不过分吧?”
简:“你糊弄我。”
伯莎没搭腔。
这个男人啊……
活生生的简·爱小姐坐在自己面前,伯莎真的是什么脾气都没了。
福尔摩斯想要得罪一个人太容易了,超乎时代的才智与目光让他们带着轻慢的本钱;但福尔摩斯想要讨好一个人,甚至比得罪一个人还要容易。
伯莎自诩对待简没表现出什么特殊的地方,她确实也没做什么。无非是站在好友角度帮衬一下罢了。
迈克罗夫特看出来了也不曾言明,而是简简单单一封信,把简·爱小姐请了回来。
“我有许多办法将你拉出来。”
——他当然有,他都明白。
这天底下不会有比活生生的简更贴心的“礼物”了。
她的沉默换来了简忍俊不禁:“不反驳?”
伯莎笑着瞟了她一眼:“爱德华追过去了吗?我最近忙得很,没工夫和他联系。”
换做以往,简肯定要脸红上一红,责怪伯莎的轻佻揶揄。但这次她反而摇了摇头,认真教训道:“你休想打岔。”
好家伙。伯莎惊奇道:“你这姑娘,还会反过来教育我怎么做人啦?”
没料到简居然还点了点头。
“当年在桑菲尔德庄园时,你时常一句话堵得别人哑口无言,这次轮到我直接问了,伯莎,你喜欢迈克罗夫特先生对吧?”
伯莎摸了摸头发。
“……那当然,”她漫不经心道,“迈克人长得标致、足够绅士,还那么聪明,不喜欢他才奇怪吧?”
“我指的不是你心目中的喜欢。”
简·爱小姐捧着茶杯,柔声道:“是我心目中的喜欢。”
伯莎:“……”
这么一问,其中意味完全不一样。
她明白简的意思。
一名二十一世纪的人来到十九世纪还能活得那么自在,伯莎觉得除却自己有钱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来到伦敦,就认识了迈克罗夫特。
贫民窟的孩子们不讲礼数,因而伯莎的性格不是问题。但对于任何一名体面人来讲,她的放肆几乎可以斥之为“野蛮”。但迈克罗夫特是不介意的。
和他相处的时候,伯莎时常会忘记对方也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