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容忍叛徒,”她说,“但我更不容忍别人算计我。意大利人把我视为是会联系警察的软弱者,但你们最好给我记住了,不杀人、不报警,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不好过——但那要在我对付完意大利人之后。”
言下之意即是,她要把这三个男孩儿送去当卧底。
当的好,将功补过。
当的不好,自然有意大利人收拾他们。即使他们真的怀恨在心,刻在手臂上的“叛徒”一词也无疑断绝了他们的其他道路。
在贫民窟挣扎的人其实没多少选择,不混帮派,就去做小偷和歹徒。但三教九流不论哪个行当,最厌恶的就是背叛者。
一旦身上刻着字,他们就永远和泰晤士夫人脱离不了关系了。
在伯莎的庇护下,“叛徒”一词的含义便是忍辱负重的忠诚;离开伯莎的羽翼,他们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至于值不值这份庇护,就看他们能不能活得下来了。
这已经是伯莎能拿出来的最大仁慈。
三个男孩自然也懂。
年纪偏大的两名男孩几乎是哭出了声,感激涕零地感谢伯莎给机会。
而年纪最小的男孩顿了顿,艰难开口:“我们会照顾好凯蒂小姐的。”
伯莎:“……”
她记得这是跟着内德做事的孩子之一。
“你叫什么名字?”
“菲尼克斯,夫人。”
“姓什么?”
“我没有姓,”他回答,“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好。”
伯莎点头:“如果你们当中任何一人能保护好凯蒂,回来之后,就姓泰晤士。”
沙哑的一句话坠地,却重若千斤。
整个事务所陷入了一片寂静。
三个年轻男孩都被打过。经过了饥寒交迫、睡眠不足后又遭受了那般惊吓。他们几乎都已经站不住了,但是在伯莎此话出口,那名最年轻的男孩,还是撑着颤颤巍巍的腿站了起来。
他咬着牙关,把身边两位比自己年长的男孩从地面拖起。
“这话当真,夫人?”
“当真。”
“好。”
菲尼克斯亲手解下了自己破破烂烂的红围巾,摘下了红手套,撸起自己的衣袖。
他抬眼时,来自贫民窟住人的目光里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希望。
“刻字吧,托马斯,”男孩开口,“你许下允诺,那不日之后我将凯蒂小姐完好无损地送回来时,请在我的墓碑上我叫菲尼克斯·泰晤士。”
托马斯看向伯莎。
她深深吸了口气。
“去吧,”伯莎说道,“把南希叫过来,我有其他事情要安排给红()灯()区的姑娘,还有吩咐米基一声,让他带着几个车夫盯着歇洛克·福尔摩斯的街区,免得意大利人找他的麻烦。”
“只有姓埃斯波西托的西西里人才是他们的家族成员,但任何一个没有姓氏的孤儿,都能姓泰晤士。”
“我要让意大利人付出代价。”她说。
同一时间,第欧根尼俱乐部。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看到邮差拿来的口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邮差先生等了片刻,见迈克罗夫特不再开口,就主动问道:“需要我回复什么吗,先生?”
迈克罗夫特不答反问:“给夫人的礼物,筹备的如何了?”
邮差:“在路上。”
迈克罗夫特:“那走吧。”
“……先生?”
绅士起身,慢吞吞整了整外套纽扣:“去白教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