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跟在伯莎身后的托马斯见她一停,立刻反应了过来。青年抢先一步,抬起仍然苍白的面孔看向歇洛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我还有地下水道的事情要问你。”
歇洛克·福尔摩斯闻言抬了抬眉梢,显然他并不认为托马斯·泰晤士目前的状态适合进行任何案件上的交谈。
但他并未多言,只是颔首:“走。”
两位青年打了声招呼离开,给余下二位留出单独交谈的空间。
六个月不见,伯莎依然是伯莎,迈克罗夫特依然是迈克罗夫特。
他还是那身裁剪得体的正装,还是那副挂着恰到好处笑容的礼貌神情,至少在明面上,任何人都休想见到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流露出半分真实的个人情绪。
不过,伯莎见过。
因而她只是看向男人背后的家门:“进来喝杯茶?”
迈克罗夫特欣然一笑:“我的荣幸,夫人。”
南岸街23号的厨娘明妮有法国血统,主要原因在于伯莎吃不习惯英国菜。但她泡茶的手艺也还不错,待到明妮将茶点和茶壶端了上来,迈克罗夫特才慢条斯理开口:“装潢不错,这确实是你的品味。”
伯莎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而后她恍然:在此之前,迈克罗夫特从未来过这里。
他在伯莎买下这两处房产之前于酒吧出现过,而后他们私下相处的机会都是由迈克罗夫特安排的。
甚至到了伯莎清晰记得男人正装之下须后水的气味、记得他宽大掌心的温度,也记得天亮之前紊乱的呼吸与心跳之后,他竟然还没到自己家中来过。
伯莎勾了勾嘴角:“谢谢。”
迈克罗夫特:“太客气了。”
伯莎将茶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后继而说道:“我是指你善后的事情。”
迈克罗夫特侧了侧头:“善后?”
伯莎:“昨晚纺织厂外闹了这么大动静,苏格兰场就像是眼盲耳聋一般迟迟没有出手。”
听到伯莎点明事实,迈克罗夫特挪了挪拿着手杖的那只手,而后笑道:“夫人就如何笃定是我做的?”
“我就是知道。”
伯莎懒洋洋开口:“我还知道这半年来,意大利人好几次想对白教堂区出手,却在关键时刻自家出了点小麻烦,而背后制造麻烦的,都是你。”
话说到这份上,迈克罗夫特倒是没有任何否定的意思。
他无所谓地回答:“举手之劳罢了,希望没有为你添麻烦。”
伯莎一哂:“怎么会。”
自己还没动手就有人代劳,不劳而获的事情自然多多益善。
特别是迈克罗夫特如此出手的原因,二人心知肚明。
“即使是野兽想要攻击自己,若是利用得当,也能从中沾几分光,”迈克罗夫特又道,“夫人你向来聪明,自然深谙驭兽的道理,只是……”
“只是?”
“别和它们走得那么近,”男人平静提醒,“意大利人手上血债太多,秉承你过往的合作之道,恐会遭受牵连。”
“……”
伯莎蓦然失笑出声。
“迈克,”她放下茶杯,靠在沙发边沿,沙哑的声线故意拉长,“说来说去,你就是怕我和意大利人睡觉啊?”
迈克罗夫特没给出明确的回应。
他低了低头,而后说道:“这半年来,我一直在追查利物浦的那位匿名投资人。”
这便是直奔正题的意思了。
伯莎倒是也不介意,她收敛了姿态:“我倒是更想知道,真理学会在伦敦的所有势力不是已经清理干净了吗,为何又出了案子?”
“也许是清理的太过干净。”
迈克罗夫特叹息一声:“导致上线无人,残留的下线自然群龙无首。”
倒也是。
从一开始的登特上校,到后来里尔医生,能够确认的是真理学会的上下级之间并没有相互直接沟通的渠道,通常情况下是上级单方面对下级发布命令。
迈克罗夫特可以动手解决从政府机关到高校实验室的全部成员,但诸如之前杰西帮这样给钱就帮忙办事的,就不太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