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教堂的贵夫人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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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位贵客姗姗来迟,罗切斯特先生便吩咐仆人准备晚餐。

伯莎其实不太喜欢英国菜,但碍于过去的职业辛苦,她也没什么挑食的本钱。所以从一名在一线奔波卖命的记者变成一位手握大量资产的“寡妇”,来到十九世纪后的每一顿饭都比过去要好很多。

比如说现在。

英国本土的安格斯肉牛刚刚屠宰,没过多久便送上了餐桌,成为了今夜的主菜。

烤牛肉的外表呈现出含着肉汁的焦褐色,但以刀叉下去,内里却仍然粉嫩可口。尽管罗切斯特这边的厨房没有运用香料,感觉上欠点什么,可在牛肉本身出色的前提下,仅仅只是盐巴一种调味料,还是让伯莎吃的津津有味。

聚会餐桌上注定了少不了交谈,但伯莎吃东西时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这对食物来说是莫大的不尊重。

而迈克罗夫特早就注意了这点。

所以当有人将社交辞令抛给伯莎时,坐在她身畔的“情人”悉数包揽,代她回应了大部分对于二人来说约等于废话的交流。

等伯莎吃了个七分饱,她放下刀叉,才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看来大家都对你很好奇呢,迈克。”

“那是自然,”林恩先生接下伯莎的话,“虽然久闻大名,但我们都不知道福尔摩斯先生究竟是做什么的。”

“没什么大不了。”

迈克罗夫特举着酒杯慢吞吞开口:“和艾希顿先生一样,为女王做点事罢了。这杯酒就敬女王吧。”

听起来福尔摩斯先生的意思是,他和艾希顿先生的身份差不多,都在政府工作,因而在座诸位也没多想。

唯独伯莎明白为女王干活的人可多了去了,上至首相、下至政府打字员,难道不都是“为女王做事”吗?

只是他以女王为由头,使得大家纷纷举杯,轻描淡写地岔开了话题。

趁着大家转而谈论其他事情,伯莎稍稍侧头,拉近了与迈克罗夫特的距离轻声问道:“今夜赶来,没耽误你的工作吗?”

“哪里的话,”迈克罗夫特说道,“无非是推脱了一个私人面谈而已,财政部的人等得起。”

这听起来就不像是一件小事,但伯莎完全当没听懂他不轻不重的嘲讽意味,满不在乎地点头:“哦,那便是没什么大事了。”

迈克罗夫特报以标志性的社交笑容。

“还没恭喜你呢,亲爱的。”他没接话题,而是主动开口。

“恭喜什么?”

“恭喜你的事务所开业。”

二人的座位离的很近,加之伯莎稍稍向迈克罗夫特靠拢,即使是在谈论不应于餐桌上谈论的事情,在外人看来,这也不过是情人之间脸贴脸轻声说悄悄话罢了。

“白教堂区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行事规则,即便是我也不好打破,”福尔摩斯说,“今后若有需要,还真得仰仗你。”

一番恭维客套在耳畔响起,男人的语气却带着几分冰冷。伯莎明白他话中有话:迈克罗夫特亲自盯着呢,搞帮派可以,别太过火。

对此,伯莎只是无所谓笑道:“何必分得那么清楚,迈克?我赚来的利益,自然也是你的。”——将他之前说过的话原路奉还。

短暂的交流结束,伯莎重新坐直。亲昵作态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坐在伯莎身侧的玛丽·英格拉姆二小姐羡慕道:“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小姐。只是在说什么恭喜的话?若是有喜事,大可说出来让大家也高兴一下。”

“喜事倒也谈不上,”迈克罗夫特礼貌回应,“不过是恭喜伯莎破了一桩大案,为试药案中无辜的受害者沉冤昭雪。”

他轻飘飘一句话,将话题引到了已死的登特上校身上。

在座诸位可都是桑菲尔德庄园谋杀案的共犯,所有人都是听了登特上校的话才下定决心动手的。如今看来,却是被上校利用,成为了毁尸灭迹、湮灭破绽的一把刀。

昔日的登特上校可是名义上他的人,因而福尔摩斯早就掌握了案件全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