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抵在门扉上,然後将它轻轻推开,月华满地,微微的、暖洋洋的光线流泻而出,房内已经有人先来一步点起了烛火。宁怀璟几乎忘了收回手,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那麽长。视线再往前,可以看到另一个影子,同样也被拉得长长,同样也似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
宁怀璟闭上眼睛也能在纸上将他的身影细致描摹,这个端坐在床畔的姿势,这个低头的弧度,这双墨黑的眼睛,徐客秋。
“郡主的事我听说了。去侯府找你怕不方便,我想了想,或许你还会来这里。”他抬起头,眼中透著担心,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喉头灌进了太多寒风,干渴如火,宁怀璟说不出话,几步之遥仿佛又跨过另一个二十年。徐客秋就在眼前,伸手将他拥抱时心提得那麽高,生怕收紧双臂时又是一场虚空。
“想说什麽就说吧。”怀里的徐客秋温热的、是真实的,紧贴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耳畔有他轻微的呼吸声,宁怀璟将脸搁在他的肩头深深嗅著他颈间的气息。
“客秋啊……”
久违的感叹,故往历历仿佛昨日,今昔却一切天翻地覆。这一刻,宁怀璟终於明白自己在寻找什麽,只是一个能畅所欲言的人,只是一个能安抚心灵的怀抱,只是一个徐客秋。
“二姐过得不好,大哥说他後悔娶了大嫂,大嫂说她不爱大哥,明明在一起就是折磨却必须笑著白头偕老,你呢?你是不是也要这样?”
他说话语速很快,直直看著徐客秋,像个急於知晓世间一切的稚童。
徐客秋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宁怀璟用力抓著他的肩膀:“客秋,你过得好麽?”
“我过得很好。分家後,我远比寒秋和问秋过得好。”
不满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宁怀璟掰过他的脸,不肯放过他眼中的丝毫闪烁:“那你过得快乐吗?客秋,回答我。”
他的手指抓得越来越用力,徐客秋皱著眉头试图用力挣脱他的禁锢:“宁怀璟,你问这个干什麽?”
“看到大嫂他们,我就想起你。”力竭了似的,渐渐松开手,按住他的肩头,宁怀璟站起身,低头俯视著脸色迅速变化著的徐客秋,“你过得不快乐。”
“我没有!”他执意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