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客秋软软靠在椅背上笑他的恍惚:“呵呵……你才醉了。”
玉飘飘躬身退场,手脚麻利的龟奴一路小跑奔到崔铭旭身边低低说话,随后,满堂艳羡的目光里,崔家小公子高抬着下巴缓步上了楼。春风嬷嬷捧着满满一盘金银“咯咯”娇笑。
“你输了。”徐客秋扔了把玩了许久的小酒盅冷冷地看。
江晚樵举杯朝他敬了敬,这场戏看得心满意足:“我先告退,你们继续。织锦堂恭迎徐公子大驾。”
宁怀璟没有答话,沉默地喝着酒,脸色有些阴郁。徐客秋默默敛了笑,抬手提起酒壶为他一杯接一杯地倒着。
第二天的朝阳刚刚露了小半张脸的时候,一夜寻欢的人们纷纷打着呵欠离开,烧了整整一晚的烛芯快要被蜡油盖住,春风嬷嬷倚在软软地贵妃榻上点着头打瞌睡。
徐客秋倒空了手边能抓到的最后一壶酒,用筷子去戳宁怀璟搁在桌上的手背:“你真的喜欢玉飘飘?”
宁怀璟老实地点头:“是啊。”
他像面对着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般露出一副孩子般纯真好奇的面孔:“为什么呢?”
“客秋啊……”长长地、长长地,宁怀璟念着他的名字,像是在细细咀嚼其中的滋味,“因为自古都是绝世红颜伴着浊世公子,歌谣里这么唱,戏本里也这么演。”
徐客秋看着他,慢慢地、慢慢地,扯起了嘴角:“是啊。自古就是这样。”
夏末初秋,忠靖侯府小侯爷大寿,忠靖侯大摆三天流水席遍请各方亲友同僚。八仙桌一字排到府外的巷子口,扎着红绸的礼担挤满后花园,来来去去的“恭喜恭喜”满城满街的“小侯爷大喜”,声势一时无两,天下皆知宁怀璟束冠成人。
“你在娶媳妇?”徐客秋仰头望着一室红缎打趣。
宁怀璟扑过来摸他的头,眼角含笑:“你迟早也有这么一天。”
“那可说不准。”远远放眼去瞄大堂另一端,那里坐着忠烈伯一家,也是他的父亲大娘与两位兄长,“他或许都不知道我今年多大了。”
宁怀璟顿觉失言,慌忙辩解:“我……”
“没事。”或许因为年岁增长,对自家的这点事,徐客秋再不像从前那般计较,微微垂了头又快速地再抬起,继续提起方才斟了一半的酒壶,悠悠闲闲地把自己跟前的酒杯斟满,又朝外推了推,“敬酒去吧,你父王在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