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砳砳在终南洞的日常生活安排,除了捡鸡蛋挤牛奶,现在又多了一项——跟唐四娘学双刀流。
种植于十号房门前的草本植物花团锦簇,几只白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跹起舞,许砳砳看到唐四娘蹲在花丛中打理花草,岁月静好,但他总担心唐四娘下一秒就要劈手抓只蝴蝶塞进嘴里嚼一嚼。
许砳砳连着两天都在练习同一招式,招式过于简单,只分为两个步骤,一是出锥剑擒敌,二是换右手执锯刀以制敌。
唐四娘还特地找来猪肺填充茅草,用这个球以滚动和弹跳两种进攻方式给许砳砳当陪练道具。
唐四娘每天都对许砳砳念叨相同几句话:
“眼功要做到视远如近,视近如微,眼中无刀时,心中亦有刀。”
“心态要保持平和自然,稳居正中,静时心不静,急时心要定。”
“伺机行动之前要以最佳握势执刀,掌心与刀柄间不留一丝缝隙。”
“拔刀时必定要有克敌制胜的决心,出刀后必要一击必杀的信心。”
……
单听唐四娘的口头指导倒是像模像样,但是许砳砳每日的一对一实际操练,就是用锥剑戳中稻草球并将其钉在地上,再出锯刀割碎它。
这也不怪许砳砳会边学边质疑:这他妈真能制敌吗?
许砳砳怀疑唐四娘把敌人都假想成身高不足一尺的侏儒,而且还是没手没脚,只会前后翻滚和蹦跶的侏儒。
许砳砳隐晦地提出疑问:“假如是遇到身形比我高大的敌人,这招式还管用吗?”
唐四娘直率地回答:“当然不管用啊!”
许砳砳:“……”
许砳砳觉得自己上了一个理直气壮糊弄人的培训班。
接下来的对话更让许砳砳脱力。
许砳砳:“那我要是遇到体型高大的敌人要怎么办?”
唐四娘:“我会保护你啊!”
许砳砳:“如果你不在呢?”
唐四娘:“我一定会及时赶到,并且保护好你的!”
许砳砳:“如果你也打不过呢?”
这个问题有点扎心,唐四娘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如果连我也打不过,你就只能靠这招保护好自己了。”
许砳砳:“……”
唐四娘的逆天逻辑杠得他无路可走,许砳砳放弃了反驳。
休息时间,唐四娘捧着镜子在画眉,虽然她没有再提磁带录音机和戏曲的事,但她会含蓄地问许砳砳:“砳砳砳砳,你看我今天的眉形好不好看?”
许砳砳抱着锥剑坐在她下侧,抬头看了看唐四娘的眉毛,他看不出个所以然,盲目夸道:“好看。”
唐四娘对着镜子左右端详着,隐晦地说:“青衣都要画柳叶眉,看起来温婉动人。”
许砳砳看着她,但没敢细问,只把这当作今夜有戏曲栏目的预告。
许砳砳这几天都是固定在上午八、九点钟到唐四娘这里练刀,一直练到中午,他想着就当成晨间锻炼,强身健体也好。
而初初在这段时间,都会骑着小啾啾四处溜达,掐算着时间差不多就回来等许砳砳回家,而小啾啾会自行回它的七号房石堡中睡午觉。
初初今日也是自己回来的。
唐四娘一看初初来了,就笑盈盈地对许砳砳说:“初初又来接你回家了。”
初初趴在许砳砳肩头,吐出舌头嗅了嗅,还壮起胆子舔了一下许砳砳的脸颊,许砳砳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推开初初的小脑袋,说:“我刚出汗了,脏。”
许砳砳不知道初初听懂了没有,它反而更兴奋地甩着尾巴,还用尾巴勾着许砳砳的脖子,“chu!”了一声,催促他快回家。
许砳砳不明所以地告别唐四娘,回到十三号房,初初又用尾巴拽着许砳砳往床边的方向拉去,它还蹬起上半身,用尾巴尖戳了戳床底。
许砳砳一头雾水地走过去,刚刚在床边蹲下身,就听到“呲啦”一声,眼前闪过一道火光——
许砳砳当场还被吓了一跳。
火光是藏在床底下的小肥啾发出的,它必定是受过严格特训,才能喷出这一道范围小、火力弱,却又持久稳定的火光,将整个昏暗的床底下照得亮堂堂的,也让许砳砳看清床底下不知何时已经囤了这么多亮晶晶的东西……
什么发夹耳饰,还有杯子纽扣,连指甲钳和掏耳勺都有……
总之乱七八糟,像废物回收站,堆积起来足有两三个初初的体积那么大。
这些可能是初初这几天带着小啾啾偷偷遛去邻居家收来的保护费。
许砳砳觉得自己的教育应该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初初——
他警告过初初不许再当着他的面强抢邻居的东西,于是它背着许砳砳去敛财。
“……”
初初绕着这堆东西后面,蹲在地上,对许砳砳甩尾巴吐舌头,期待地看着他。
许砳砳:“……”
许砳砳不知道初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小啾啾趴在旁边持续喷火打光也不容易,初初见许砳砳迟迟没有表态,大概觉得灯光不够闪耀还吸引不了许砳砳,连忙指挥小啾啾甩头甩火柱,还一吞一吐造成一明一灭的闪光灯效果。
“……”
两崽配合默契,让人不得不怀疑它们恐怕还有进行灯光彩排。
许砳砳的眼睛差点被闪瞎,也生怕自己的床铺会被点燃,但幼崽的这份心思不能被打击。他抬起手挡着眼睛,心很累地夸初初道:“很好看,你们真棒。但是我们去吃午饭,一会再玩好不好?”
小啾啾一得令收工,熄了火,圆滚滚的身子从床底下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