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说说。”时烨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逗着耗子的猫,“本宫为何找你。”
“小人……”温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堵得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他惶惶不安地说,“小人不知……”
时烨忽然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你们温家违信背约、偷梁换柱,拿其他人来代替你这个金贵的嫡子塞给本宫,本宫看在你弟弟温池的面上,不与你们计较,而如今你主动送上门来,你以为本宫会让你好端端的离开这个桃花宴?”
温良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他控制不住发软的双腿,身子一斜便瘫坐到了地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连忙端端正正地跪趴好,颤声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小人只是一时糊涂,小人知错了。”
时烨笑:“本宫瞧你倒是没有一点知错的样子。”
温良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身体抖成了筛糠。
时烨似乎很喜欢看温良这副这样,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冷下声音:“看来还是本宫太过仁慈了,让你在犯了重错之后还有胆子来本宫眼前晃悠,既然温长清管不了你,那么本宫替他管。”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温良从未受过如此惊吓,魂儿都快从身体里飞出来了。
他眼眶一红,泪水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眨眼间已是满脸泪水,他头一次见到太子殿下,也是头一次被皇家人身上自带的威严气息吓得几乎昏厥。
然而时烨仿佛听不见他求饶的声音,喊道:“朱贤。”
朱公公立即走到温良身旁:“奴才在。”
时烨懒得再看快要哭昏过去的温良,摆了摆手:“你看着处置。”
朱公公道:“是。”
温良眼睁睁看着朱公公唤来两个侍卫,心中急切,顿时连脸面也顾不上了,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作壁上观的时锦:“瑄王,求你求求我,我还不想死,求求你……”
时锦还在想关于李浩的事,结果突然被温良抓住裤腿,他懵了一下,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温良眼见时锦没有出手救他的打算,心里涌起一阵绝望的情感,他不得不转向温池:“温池,你帮我向太子殿下说说好话吧,明明你也参与了那件事,你知道父亲会那样做……”
“吵死了。”时烨不耐道,“把他带出去。”
于是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钳住了温良的肩膀,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温良拖走了。
一时间,棚子里安静下来。
时烨被方才温良惊天动地的哭声吵得头疼,闭眼揉了揉眉心。
“皇兄向来讨厌此等爱哭之人。”时锦叹息一声,“方才真是难为皇兄了。”
温池:“……”
本来他还考虑着要不要为温良这个主角受求一下情,结果乍一听时锦的话,吓得连忙将在舌尖上绕了好几圈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他这个同样爱哭之人还是别上赶着送死了。
温良才进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又被带了出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一同进来的李浩吓得瞠目结舌,他脸色灰白的站在原地,突然间很想离开。
可惜这地儿并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他感觉自己的双腿软得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了,却不得不硬撑着继续干站着。
就在这时,时烨的目光转向他。
李浩察觉到时烨那道在他身上游走的视线,也差点像方才温良那样瘫坐到地上。
“至至于你李浩……”时烨迟疑的声音响起,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本宫貌似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朱公公适时说道:“太子殿下,可能你忘了,他是江南李家的李问之子李浩,也是三年前绑架并幽禁了一个民间女子的主犯之一,尽管当时此事闹得不大,却有几位大人向你提过只言片语,只是那几位大人说李浩已被收押,不知为何这么快又被放了出来。”
李浩:“……”
时烨长长地哦了一声:“本宫记起来了,原来你便是那个李浩。”
李浩惊呆了,他哪儿想到不过是来参加一场桃花宴,居然被人翻出了几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而且翻出那事儿的人还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饶命,小人已付出了应有的惩罚,小人已改过自己重新做人了。”李浩砰咚一声跪到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哀声恳求。
时烨垂眸俯视着李浩:“短短三年时间,如何够你改过自新?”
说罢,他又唤道,“朱贤。”
朱公公忙道:“奴才在。”
时烨淡淡的吩咐道:“把他扔回牢里,再关个三十年。”
李浩一听这话,霎时俩眼皮一翻,竟然当场吓晕了过去。
不过这并不影响侍卫们的行动,当即上前把他当成死鱼一样地拖了出去。
然而没人注意到,李浩随意搭在脖子上的红线在两个侍卫的拖行中掉了出来,无声无息地落在了草地上,那颗五彩的小石头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直到两个侍卫把李浩拖走后,有一双黑靴停在那颗石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