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金发的青年立刻为自己辩解:
“我绝无此意,父神。”
“只是,只是……这对她而言,是否太早了?”
瑟斯顿不知道,这个小神术师到底是如何闯入了父神的眼睛。
明明他一开始想告知此事的时候,神还摆出了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
他的辩驳,听起来非常无力。
坐在镂空的,华丽的椅子上的那人,却并未计较他的态度。
或许是他心怀宽广,或许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于神而言,无论是平庸的人类,还是圣子,都只是小小的蝼蚁。
圣子瑟斯顿知道,自己不过是蝼蚁中,父神亲自喂养的,稍稍有些特殊的那一只。
但无论如何,蝼蚁就是蝼蚁。
他的想法和看法,从来都不重要。
神淡淡的问道:“你想帮她?”
瑟斯顿说:“是。”
他看起来寡淡,却是个非常心软的人。
如果不是心软,三十七年前,就不会有那场大战了。
那高高在上的神,没有对他的想法,给予任何指证。
神轻轻颔首:“好,那就等待结果。”
他身边盘旋着的风,将跪立在云端的,圣子的身影吹散。
他垂眸看着,水镜中,渐渐暗下的天空。
银眸中空无一物,他对所谓的“结果”,没有展现出任何期待。
他看着那穿梭在林中的黑发少女。
良久,说出了一句话。
“选对了。”
在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规则构筑的领域之中,就是长久的沉寂。
神倚在藤椅上,轻轻阖上眼睛。
他的指间,挂着一根银白的,流淌着光芒的细丝。
※
穆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乔伊斯公爵堡的这场试炼中,在被什么样的人观察着。
她开开心心的下了山。
乔伊斯公爵堡外的树木稀疏,没有绊脚的矮生灌木,也没有会让人迷失方向的茂密枝叶。
在这光秃秃的平缓山坡上,下山的路是很好走的。
说来也奇怪。
乔伊斯公爵堡在此存在一百多年。
被弃置大概也有百年。
这些树年龄已经不小了,南域的气候又非常适合植物生长,这片树林应该非常茂密才对。
果然,这个鬼地方就不适合生命存在。
连生命力旺盛的植物都长不好。
穆莎一脚跨出树林,到达了山下的小土路上。
穆莎觉得,自己已经走的离那些前辈够远了,足以避嫌了。
她从背囊里拿出驱虫粉,决定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
穆莎一边撒粉,一边说道:
“对不起啊,乔伊斯先生,我也不是故意要在您的墓地上睡觉的。”
她总觉得,在恐怖故事发生的现场睡觉,也太不尊重这个现场了。
但没办法,她已经跋涉了很久,需要蓄养体力再离开。
穆莎抱着背囊,找了一棵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树倚着,闭上眼睛休息。
只是,不一会儿,她就觉得后背麻麻的。
穆莎起身,回头打量着自己选的这棵树。
树身上没有任何虫子,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它就只是一棵树而已。
穆莎郁闷的换了一棵树,但很快,她又一次后背发麻。
她自言自语道:“我对树过敏?”
倒也不算奇怪。
这年头的人,什么千奇百怪的过敏源都有。
树已经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了。
当然,要是按照光明信徒的脑回路来思考问题,那可能就是:这棵树带有黑暗的诅咒。
想到思考逻辑的差异,穆莎不免又笑了笑。
她把斗篷摘下来叠成一团,塞在脑袋下面枕着,就在这自己逗笑自己的无聊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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