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两情缠绵忽如故(29)

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也等同于这样。

这种感觉,她懂。

男人看着她,眸如黑夜。

许久,才启唇做了回应。

“睡吧。”

嘴里说着这两字,人已起了身,出了帐篷。

绵绵怔了一瞬回过神。

所以,今天晚上是各睡各的了?

这样最好。

拥着被子,她躺了下去。

苍茫夜色下,男人缓缓走着,清冷的月辉渡了他一身,将他身后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

深夜的山风很凉,却依旧吹不掉他心头的那一抹莫名的躁意。

来到晚上吃烧烤的地方,折叠桌椅都没有收,他走过去,在桌边坐了下来。

桌上还摆着高脚杯和酒,他伸手提起酒瓶倒了一杯,端在手中晃着、把玩着。

独坐了很久,也晃了很久。

直到一阵山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冷颤回过神,这才端起酒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

许是喝得太急,又许是山风一同灌入了喉,一口呛住,他咳嗽了很久。

绵绵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天洁山,山路依旧、小院依旧、木屋依旧。

院子里青菜绿油油,红花朵朵开,鸡鸭成群在菜地和花丛间觅食,不时传来叽叽咕咕、嘎嘎嘎的叫声,就像是最动人的乐章。

她推开院门,秦义正坐在院中大树的石桌旁在拼一座木房,见到她进来,朝她笑,日月霁光一般:“回来了?”

“嗯,”她含笑点头,“师傅呢?”

“在烧饭呢,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她抬头,木屋的烟囱上炊烟袅袅,空气中都是饭菜的香气,她满足地闭起眼,深深的呼吸。

可是,等她将眼睛睁开,却已是斗转星移,乾坤颠倒,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头顶有一团光亮。

她睁着眼。

待视线慢慢清明,神识逐渐恢复,她才发现自己做梦了,此时此刻,她还躺在帐篷里呢,而头顶的那团光亮,是挂在帐篷顶上的那个小储电灯。

“不要……”

熟悉的男声突然响在耳畔,她吓了一跳。

侧首,才发现况擎野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帐篷,就睡在了她的边上。

大概是为了跟她保持距离,也没有盖被子,睡得很边上,平躺着、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在摇,似是正被噩梦所缠,那一声“不要”是梦呓。

绵绵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想了想,想起那天在况家老宅的晚上,他也是这样做着噩梦,痛苦地喊着“不要”。

所以,他是天天晚上做噩梦吗?

毕竟,她就跟他一起两次,两次都看到他这样。

梦到了什么,这样痛苦、这样无助?

是那个女人的死吗?

见他越来越痛苦,额头上有豆大的汗冒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大概是出于同情,也或许是因为感动,还可能是源于感激,反正,她就是那么鬼使神差地朝他那边挪了挪,然后缓缓侧过身,面对着他而躺,并伸出自己的一只胳膊,轻轻环搭在他的身上。

噩梦似是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得到了缓解,男人慢慢平静下去。

绵绵轻咬着唇,越发觉得他可怜。

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男人,那样优秀尊贵的男人,那样清冷淡漠、似是无坚不摧、铜墙铁壁的一个男人,此时此刻,脆弱得就像是一个小孩。

一个简单的拥抱而已,甚至拥抱都算不上,就能让他从噩梦中平息下来,说明,他是有多孤独、多缺少温暖?

晨曦初露,因为生物钟使然,男人睁开眼。

入目是女人熟睡的侧颜,他眸光一敛,第一反应便是起身,却蓦地发现自己的左手臂在女人的颈后,被女人枕着,而自己的右手臂环在女人的身上,确切地说,是环在女人的胸口,手臂下方便是女人耸起的柔软,自己以一个将女人抱在怀里的姿势侧身而躺,女人的右腿搭在他的左腿上,而他的右腿又翘在女人的身上。

“……”

脑中空白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

一阵口干舌燥,他连忙将手和脚撤离,一手轻轻抬起她的头,将压在她颈下的胳膊也抽了出来,起身就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