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浔与谭江月回到房间内,很快有侍者推门进来,恭敬地行上一礼,“贵客请跟我来。”
穆浔道,“不是我,是她。”
谭江月诧异看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去吧,月儿。”穆浔眼里有些深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髻,而后手掌落在她肩上,鼓励她一般。
谭江月跟随侍者出了房门,走过回廊,越是靠近少年的房间,便越是紧张。
她头一回因为即将见到一个陌生的少年感到无措,也不知是少年的琴音奏出她的心声,还是少年的气质格外吸引人,亦或是心里那点预感,预感到见了这少年之后她的生活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推开门,便见那少年坐在珠帘后,正低着头,手指拨弄着琴弦,而后一曲《春江花月夜》叮叮咚咚倾泻而出,琴音里有喜悦,也有无来由的伤感。
谭江月有些恍惚,这首曲子,很受爹爹喜爱,幼时没少听他弹。爹爹还教了她与年年,年年的乐感比她好,很快就能弹得像模像样。
她立在原地没有上前,与少年之间隔着一道珠帘。
那股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就好像这并非他们头一次见面。--
一曲终了,少年收了琴,起身,一步步走来。
手指拨开珠帘,他的目光一直锁在她面上。
谭江月这才看清,少年生有一双清澈的小鹿眼,眉淡而秀气,相貌有种姑娘家的漂亮。几乎可以想见他笑起来会有多动人,但他偏偏一次也没有笑过,整个人由里而外的清冷干净。
少年走近她,周身干净的味道几乎将她裹挟,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仿佛藏了千言万语。
谭江月越来越无措,既想要靠近,也想要转身逃走。
少年走到她面前,却没有就此停下,他更近了一步,伸手将想要后退的谭江月一把抱住,而后整张脸埋进她的颈窝。
“这、春江……”
“嘘——”少年在她耳畔说。
谭江月竟然当真不再动,若是旁的什么人一上来就搂抱她,显然不会有这样好的待遇。
她面对这个叫做春江的少年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他抱住,还能听见他在颈边轻轻的吸气声,就好像……在嗅她的气味。
她是未出阁的姑娘,不该这样的……谭江月后知后觉地想要推开他。
少年却先一步松开她,立在她面前,垂眸看了她一会儿,张
口问,“听说你有个弟弟?”
他弯了弯唇角,眼里却殊无笑意。
谭江月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个,想了想,答道,“嗯……”
“是亲的?”
谭江月心道,现在年年的身份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自然也算亲的,于是点头。
这回少年顿了一顿,才有些艰涩地问,“你待他,好不好?”
少年漂亮的眼眸里有许许多多她看不见的难过,他克服了心疾,只为了
以正常的模样见她,谁知却听人说,她有个弟弟,那个弟弟很少外出,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读书。谭江月每每外出总要带些点心和小玩意儿给他,姐弟感情很好。
他失魂落魄地去问穆浔,穆浔叹着气说,“这个结你们自己去解。”江年第一次见穆浔面上那样为难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