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江月眨眨眼,怔愣了,“这……”
穆浔被她神情逗笑,原本微凝的眉眼也松了,“月儿一向好奇心重,在春江这儿却忍了这么久也不来问我,心里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自然在想那位春江是何方神圣,竟然将穆三郎也迷得七荤八素了。
“春江姑娘不是一向见不到么?”
“我带你去见见,去不去?错过了这回便没有下回了。”
谭江月连连点头,“去去去。”
两人达成一致,很快安排车马出门,“去茗芳阁。”
车夫应了一声,心里却在嘀咕,现在的父女俩,都可以一道逛青楼了么?
说起来茗芳阁是茶楼而非青楼,却和青楼是一个东家开的,平日里与青楼的往来也很多,不少青楼里的清倌会来此地献艺。
今日来献艺的便是那位神神秘秘的春江姑娘。
下了马车,穆浔直接带她进入二楼雅间,叫好了茶点,等待夜晚降临。
底下大堂灯火辉煌、人声喧闹,根本辨不出白天黑夜,谭江月往窗外一瞧,天色暗了,大堂里的喧闹声也骤然消停。
谭江月好奇地走到栏杆边上往下看,却没见到什么春江姑娘,反倒人群中发出一声“呿——”,而后很快又喧闹起来。
“方才说不定大家都以为春江姑娘来了呢。”谭江月好笑地回头对穆浔说,“不愧是浔叔叔看上的姑娘,这么多人专程来看她。”
穆浔笑了笑,走上前来,“月儿,纠正你一下,春江并非姑娘。”
“嗯?”
穆浔不答,大堂内的灯火却倏地黯淡了一些,而后一道清清冷冷的琴音叮咚一声。
全场骤静。
而后一位雪衣少年从帘后走出,一头墨发高高束起,衣料上的银线发亮,他抱着琴走到高台中央,站定了。
不仅谭江月惊讶,底下的观众更是鸦雀无声,而后一波又一波的议论声、质疑声。
少年冷冷扫了台下一眼,人声立时小了些。--
而后,少年一言不发地掀袍坐下,长琴搁在膝上,手指搭在弦上。
仅一个开头便让周遭的质疑声消失殆尽。
他的琴音很空灵,仿佛寂静的山谷中,一只被缠在网上的蝴蝶,琴音越发急促,蝴蝶也挣得越激烈,有些人甚至跟着急促呼吸起来。而后一声重重的“咚”,蝴蝶冲破了桎梏,自由自在地
翻飞。
众人也跟着感到了一种爽快,一种由压抑到自由的快意。
待少年结束了一曲,众人再看他,只觉得大堂的灯火好似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为他勾勒出一道暖黄的光边,温暖又耀眼。
自始至终,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气质沉静,眼神冷淡,偏偏夺目得很。
没有人再质疑春江为何不是姑娘。
二楼的谭江月也目露惊艳,“浔叔叔,他琴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