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捡到“弟弟”的第五天

……

三人立在正堂之外,谭江月解了颈间的披风带子,递给上前来迎的丫鬟,“白葭姐姐,我弟弟高烧才退,能否等他进到屋内再解披风?”

名为白葭的丫鬟撩起眼皮瞧了穆渊一眼,冷淡道,“二姑娘,这是老夫人的规矩。”

“若是老夫人说起来,我定会——”

“二姑娘,莫为难奴婢了。”

谭江月还想说什么,却见穆渊已然解下了披风,递给白葭,白葭这才捧着披风弯了弯腰,“二姑娘,请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这亦是老夫人的规矩,不会诵佛经者心不诚,自是不配见她的。

穆渊眨了眨眼,似是没有预料到老夫人是此等奇葩,他忍了又忍,嘴角也微微抽了抽。便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佛学大师也没有这样的规矩,这老夫人,在自己家里倒是很会逞威风。

谭江月却将他当作了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可怜,遂以平生最快的语速背诵出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没有断句的谭江月背到后头声音像是哑了火,而后大大换了一口气,接着背下去。

穆渊移开目光,嘴角隐约翘了翘。

“好了二姑娘,你们可以进

屋了。”白葭受够了折磨之后终于退下。

进屋前,萍姑狠狠夸了谭江月一句,“姑娘你真行!”

谭江月却没笑,只伸手拂去了穆渊发上肩上的雪花,“我们走快些吧。”

甫一跨入正堂,便见老夫人端坐在上首位置,正与下边的娘亲说着话,而娘亲的身边一左一右坐着她的弟弟妹妹,谭玉珑以及谭玉琢。

另一边则坐着长姐谭玉瑛,正垂首喝茶。

谭江月进来后,夫人

林氏极快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迅速扫过了穆渊,只是老夫人正与她说着话,林氏不好多看。

“若非你是我儿媳,穆家的事情我还不会跟你说。对了,琢儿也该启蒙了,我看等这场雪停了便让他去族学跟着夫子念书吧……”

好不容易结束了话题,老夫人又很快起了另一个。

“母亲,琢儿近些日子已经在看书了。”

“哦,看的什么书?”

……

谭江月立在下头,分明是那样突兀的位置,偏偏老夫人跟看不见似的,说得很是起劲儿,笑声也响亮,“我们琢儿这么聪明,都在看这些书了,看来是随他爹,是个头脑好用的……”

林氏凑趣道,“可不是,可惜我们珠珠没有随大人一两分本事,对读书写字是能避则避。”说着,亲昵地戳了戳谭玉珑光洁的脑门儿。

谭玉珑娇娇地叫唤了一声,皱着鼻子撒娇,“祖母,娘亲又说我了!我这些日子明明有好好念书的……”

最小的谭玉琢立马告状,“祖母,娘亲,姐姐昨日又玩了娘亲的胭脂!”

多么融洽。

谭江月站在这里像是个外人。

同样也像外人的自然还有穆渊,以及坐着的谭玉瑛。

她仍喝着茶,不紧不慢的,只是嘴角微勾。

将茶杯一搁,谭玉瑛笑意未收,但那笑容在她英气的面容上显出几分锐利,倒像是在讥讽什么一般,“祖母,母亲,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老夫人立时皱眉,“大姐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一段时间不见,越发没规矩!昨日见你来迎祖母回府,还道你懂事了,比那些没有规矩没有教养的野孩子好了不知多少,如今再看你,真是让祖母白高兴一场!”

谭玉瑛起身,掸了掸衣襟,又伸了个懒腰,“祖母,您可别借着我指桑骂槐,还有,您这儿的熏香味道太浓,熏得我有些困了。”

说着,竟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离开正堂之前倒是分了个眼神给谭江月,“‘野孩子’,你这是上赶着找骂么?”

而后又看了看穆渊,“倒有几分人样。”

而后消失在门口,也不见哪个上来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