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敬唤她去了书房,“父亲。”
“谢家与沈家,你如何看?”席敬只是将手中的文书放下,抬眸看向席华问道。
“女儿不知父亲所言的是什么?”席华看着席敬问道。
席敬低声道,“与三皇子、五皇子联姻。”
“谢家当真要如此?”席华觉得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既然说出口了,自然如此。”席敬沉默了半晌,直视着席华说道,“谢家之女倘若真的入了皇室,士族与皇室之间便有了间隙。”
席华沉吟了半晌,觉得席敬此言话中有话。
席敬见她不语,接着说道,“倘若士族与皇室联姻,那么士族与庶族之间通婚自然也是必然的。”
席华这下子明白了,倘若她不嫁入皇室,那么自是要从谢家与沈家选一个嫁进去。
“父亲,女儿孝期未满。”席华佯装不知。
席敬见席华如此说,浅笑道,“我只问你谢家与沈家你是如何看待的。”
“女儿倒是看不清。”席华垂眸道。
席敬突然爽朗地一笑,“你可知晓,你的及笄之礼与谢家大小姐的乃是同一日?”
“嗯?”席华这下有些不解了,按理说,她的及笄之礼应当是明年了,怎得变成了同一日了呢?
“此事说来话长。”席敬接着说道,“那一日,你也好好准备。”
“是。”席华倒是没有多问,毕竟席敬说那一日是她的及笄之礼,那便是了。
席华回了院子,转眸看着郑妈妈,“我的及笄之礼可是定了日子?”
“订了。”郑妈妈接着说道,“原先是老太太定的,也一早便准备了,只可惜后头老太太去了,此事便也搁置了。”
“哦。”席华微微点头,“何时开始准备的?”
“一年前。”郑妈妈看着她说道。
“此事我怎不知?”席华不解道。
“老太太原本是想亲自准备,故而便早些开始了。”郑妈妈想了想,“大姑娘,可是有事儿?”
“那及笄之礼的日子呢?”席华接着问道。
“老奴适才也看了,正好是与谢家大小姐及笄之礼同一日。”郑妈妈也觉得此事太过于凑巧。
席华这下子有些愣住了,毕竟她跟谢颖的及笄之礼定在了同一日,那么到时候,皇帝自然是要去谢家的而她因着孝期在身,这及笄之礼必定不能大操大办,这下子,两相对比,士族那处必定会有话要说。
席华只觉得一阵阵头疼,到底是连自己都不知晓及笄之礼竟然与谢颖的撞上了。
郑妈妈看着她,“大姑娘,此事老奴原本是想要与你一同说的,只不过大太太去了大成寺,老奴便将此事与大老爷说了。”
“嗯。”席华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后头呢?”
“后头?”郑妈妈沉默了一会,“后头大老爷便唤您过去了。”
“你且去准备便是。”席华低声道。
“是。”郑妈妈见席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也不说什么了,恭敬地退了下去。
席华想了半晌,便觉得此事太过于古怪。
为何她的及笄之礼跟谢颖定在了同一日呢?
巧凤此刻却突然赶了过来,“大姑娘,大老爷命人前去大成寺去请大太太回来了。”
“嗯。”席华却觉得袁氏怕是不会这么早回来。
也不知为何,席华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一直脱不掉的玉镯,再想起谢老夫人看到这玉镯之后的情形,她只觉得自己似乎与谢家有着某种的联系。
席华想了半晌,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便去了书房。
贵叔那处传来了消息,巧喜看着她,“大姑娘,如今外头可都传开了,说是谢家女要嫁入皇室。”
“五皇子的母妃不也是士族的?”席华淡淡道。
“这可是不同的。”巧喜接着说道,“毕竟四大门阀世代从未与皇室通婚过。”
席华当然知晓,故而才觉得谢昶如此做,想必这里头还有其他的缘故。
谢家,谢大夫人自宫宴回来之后,脸色变不太好看。
谢颖反倒是最高兴的,毕竟她心仪的乃是三皇子。
谢颖盯着谢大夫人,待瞧见她脸色透着几分的白,“母亲,此事……”
“你放心便是,谢家从未与皇室通婚过。”谢大夫人;冷声道,“我已经为你寻好了人家,你父亲也是同意的。”
“谁?”谢颖一愣,虽然知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自己,之前因着心里头清楚,故而便将那个念头打消了,可是如今……
谢大夫人接着说道,“便是你沈家的三表哥。”
“母亲。”谢颖一听,抬眸看着她,“三表哥与女儿向来不对盘。”
“难道你不知晓,你三表哥有望成为下一任的沈家家主?”谢大夫人低声说道,“嫁给你三表哥,那也是极其不错的。”
“三表哥如何能成为沈家的下一任的家主呢?”谢颖是知晓沈煜在外头的名声的。
谢大夫人叹了口气,“你当真以为你三表哥与外头传闻那般不学无术?”
谢颖垂眸道,“可是女儿……”
“我知晓你心里头难受。”谢大夫人接着说道,“也知晓你中意谁,但是只要我还活着,此事便决不允许。”
谢颖见谢大夫人戳破了自己的心事,蓦地有些难过。
“母亲,父亲不是答应了吗?”谢颖抬眸看向谢大夫人说道。
“他虽然是谢家的家主,可是谢家的家规却是永远无法打破的。”谢大夫人冷声道,“除非他不想当这个家主。”
谢颖当然清楚,可是还是抱有了一丝希望。
如今却被谢大夫人一席话彻底地打破了。
谢颖有些颓然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失魂落魄地盯着窗外发呆。
谢大夫人等谢昶回来,自是问了此事。
谢昶看向谢大夫人,“此事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可是陛下那处?”谢大夫人见谢昶如此说,暗暗地松了口气。
“陛下那处想必也会明白。”谢昶转眸看着谢大夫人,“你且好好准备及笄之礼便是。”
“那日,可是要定下煜儿与颖儿的婚事?”谢大夫人低声问道。
谢昶沉默了一会,“此事等日后再说吧。”
“原先不是已经商定好了吗?”谢大夫人见谢昶突然变卦了,便有些不满。
谢昶直视着谢大夫人,“倘若如此,那陛下那处如何交代?”
谢大夫人垂眸道,“只是不知老爷为何昨夜会说出那番话来?”
谢昶接着说道,“此事我自有分寸。”
“老爷,难道这些年,您还是……”谢大夫人有种直觉,他如此反常,自是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谢昶当即便打断了谢大夫人的话,转身便走了。
谢大夫人目送着谢昶离去,双眸闪过一抹阴狠。
袁氏果然没有回来,只说重病在身,便不过来了。
席敬便让陈氏来操持席华的及笄之礼。
按理说席楣的年岁与席华相差无几,原先是想着二人的及笄之礼前后办了,可是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
席华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及笄之礼自然与谢颖乃是同一日。
陈氏心里头便对此事有些不满起来。
故而对待席华的及笄之礼,便也少了几分地用心。
郑妈妈看在眼里,也只能暗自感叹了。
袁氏不管,陈氏不愿上心,虽然当初老太太是想着要将大姑娘的及笄之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可是如今怕是不成了。
这及笄之礼对女子乃说意味着她该成年了,相继而来的便是能够许配人家了。
席华知晓,即便自己过了及笄之礼,那也要等到孝期满了之后才能谈婚论嫁,故而这段时日,她要尽快地让自己脱离眼前的困局之中。
席华一直在努力谋划着自己的未来,只是未料到事情远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复杂,她也只能慢慢的摩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