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这不是车身撞上树桩的声音,而是炮弹爆炸的声音。
银二跟银五白着脸,同时抬头望向那绝尘而去的越野车,表情有些痴傻。
“这疯子!”
“我…靠!”
银五跟银二又同时扭头看了眼被轰得稀烂的水泥公路,后背一阵发寒,两个人同时伸手摸了摸额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谁能想到,风宓阳竟然在越野车里藏了炮弹,还真的敢开炮!
身后的轿车也全都远远地停了下来,等待着银二的指令。
银二平复好心跳,这才跟银五一同跳下车,走到身后的轿车上坐下,命令他们回去,不再追击。
…
应家。
早在风宓阳的车子出现在监控范围的时候,白陌便向应呈玦汇报了消息。
应呈玦来到监控室,看到伪装过后的风宓阳将应斯里从车上抱了下来。距离72小时之约,早已过去了七八天,这几天,风宓阳从未主动联系过他们,他们也没能找着风宓阳的藏身之所。
这几天,应家上下全都死气沉沉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所以见到风宓阳抱着应斯里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应呈玦紧张的都忘了呼吸,见应斯里胳膊腿儿都还完好,没有缺失零件,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他还活着。
一群人站在监控室里,注视着监控头下发生的一幕。
对于风宓阳的做法,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他带着应斯里上门,是要公开宣战?还是想要当着应呈玦的面杀了应斯里?
他们想到了许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那两个人竟然相谈甚欢!
一个是绑架犯,一个是被绑架者,这两个人相处的如此融洽,这有些不合常理是不是?见应斯里依依不舍的跟风宓阳道别,应呈玦以及他身后的一群人看得瞠目结舌。
谁来告诉他们,绑匪与受害人临别依依不舍,这到底是上演的哪一出戏?
莫非他俩还绑出感情来了?
又见风宓阳真的放走了应斯里,应呈玦满头雾水的同时,也不忘吩咐银二跟银五去拦截扬长而去的风宓阳。应呈玦离开监控室,急忙下楼,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他儿子背着一个小书包,优哉游哉地穿过鸟语花香的前厅,哼着小曲儿走进了客厅。
见到应呈玦,应斯里眼前一亮,回想起自己这十天被风宓阳训练压榨的岁月,忍不住红了眼睛。“爸…爸爸!”他突然像条哈巴狗一样朝应呈玦扑了过去。
应呈玦紧提着的一口气,在应斯里扑进怀里的那一瞬间,终于松懈。
他还愿意叫自己爸爸,这太好了。
应呈玦一把捞起应斯里,抱得很紧。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然后才依依不舍得分开,直接一屁股坐在铺着地毯的楼梯上。
“风宓阳送你回来的?”
应斯里诧异抬头,问应呈玦:“你看见了?”
应呈玦点头,“嗯。”发现自己的爸爸瘦了,黑眼圈也很重,头发也是胡乱的垂着,应斯里顿时觉得自己罪不可饶恕。“爸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抱紧应斯里的胳膊,心里很愧疚。
应呈玦却拍着他的脑袋,摇了摇头,并说:“这不怪你,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被坏蛋抓了去。”
应斯里不吭声,他不敢说自己的舅舅是坏蛋。
应呈玦将应斯里拉到身前仔细地看了许久,末了,问了一句:“这段时间,风宓阳有没有伤过你?”
应斯里赶紧摇头。“没有。”
“有没有饿着你?威胁你?”
“也没有。”
“那他都对你做过些什么?”在应呈玦的眼里,风宓阳那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恨自己,要拿自己的孩子开刀,这样才说得过去。可是看见应斯里完好无损的回家,应呈玦反倒觉得莫名其妙了。
风宓阳对他做过些什么?
应斯里嘴皮子一抽,一言难尽,他都不好意思告诉爸爸,自己差点被风宓阳折腾得死在深山老林里。为了保护住自己小小男子汉的威严,应斯里决定撒个小慌:“他就开着车,带我去旅游了一圈。”
应呈玦:“…”
“去旅游了一圈?”逗他玩呢这是?
“是…是啊。”应斯里将头埋的很低,他也知道这谎言错漏百出,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告诉爸爸真相。他怎么能让他知道,自己差点被一条蟒蛇吓得尿裤子,还在开枪杀了一只兔子的时候,流了半天泪,还被风宓阳言语、实力打击得抬不起头。
不!
他绝对不能让爸爸知道自己是个没出息的孩子。
这太损害他的形象了。
应呈玦瞧出应斯里是在撒谎,但看他是真的没有受伤,也没有深究。
两个人并排着坐在同一阶楼梯上,气氛有些沉默。两个人都在想事情,想的也是同一件事。
“斯里。”应呈玦先开了口。
应斯里立起耳朵,没有应答。
应呈玦长叹了口气,才说:“一直瞒着你有关你身世的事情,是爸爸对不起你。”
心头突然一阵酸涩,应斯里眼睛有些红,他至今还记得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瞬间,那份难过有多浓烈。应斯里偏头望着别处,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又听见应呈玦说:“我没想一直瞒着你,我想你有个快乐的童年,想等你成年了,再告诉你真相。”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还是早早知道了。
应斯里嗯了一声,仍不愿扭头来面对应呈玦。
应呈玦知道他还在生闷气,他心里有些难受,但也没办法,孩子的心本就是敏感的,要让他接受这一切,需要时间。应呈玦叹了口气,站起身,刚走了两步,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栏杆上。
“爸爸!”
应斯里顾不得生闷气了,赶紧跑过去扶住应呈玦,刘盾管家也急忙跑了过来。
“爸爸,你怎么了?”
应呈玦扶着栏杆休息了会儿,才对应斯里说:“没事…”
刘盾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劝说应呈玦:“先生,现在小少爷也回来了,你回房去休息吧,你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再这样耗下去,迟早要将自己身体拖垮!”
应斯里抬头望着刘盾,忍不住问道:“他有几天没睡觉了?”
“哎,从小少爷你失踪后,先生就没有正儿八经睡过,就连饭也没吃过几口。先生又不是铜人,这么多天撑过来,早就受不住了。”
听了刘盾管家的话,应斯里更是难受。他赶紧拉着应呈玦往楼上走,“走,我们去睡觉!”
应呈玦也知道自己该休息了,他跟着应斯里上了楼,一头栽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