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刚刚进门,一道娇小的身影便从床上跃起</,喊着他的名字朝他扑了过来。
他伸手,将时软温香的身体接了满怀。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很快将她抱紧。
“我回了。”
沈郁说着,低头吻向她的侧脸,感觉到她鬓边有潮湿的汗意,他顿了一下,“怎么了,又不舒服么?”
时软摇头。
她紧紧环着他的腰身,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深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海盐香气,胸口的大洞一点点被填补了起来。
体温渐渐恢复的感觉让时软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着,“嗯,沈郁,我好像开始离不开你了。”
她软软的嗓音有些沉闷,是感冒鼻塞的原因,却格外诱人。
沈郁心头一动,紧了紧手臂,让她和自己贴得更紧一些。
两人额头相贴,沈郁在她唇边轻轻地蹭,“离不开,就永远待在我身边。哪里也别去。”
时软没有穿鞋,她赤脚站在地板上,踮起的脚尖十分卖力。
她循着本能回应着他的亲吻,柔软的小手从他腰间攀附到背部。
有暧昧的吮吸声从两人之间溢出来,沈郁的动作逐渐加重。
他似乎不再满足这样的亲吻,抚上时软脸颊的右手渐渐移到她脑后,带着她扬起脖颈,露出她细嫩优美的颈部线条。
时软从没有经历过这样令她发颤的亲密,更何况,她还在生病。
当四肢开始发软,她难耐地在他手中嘤咛一声,时软抬手想要在他身上寻找可以支撑的地方。
她攀上沈郁的手臂,沈郁正吻在她的颈侧。
忽的,时软从手下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粗糙触感。
她睁开眼睛,看见沈郁专注的侧脸,因染上了情念,他半睁半闭的眼眸中,黑色变得越发浓烈。
看见这样的沈郁,时软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但她很快让自己移开视线,来到他的右手。
她手上正搭着的那个位置,竟然是一圈纱布。
时软的心口倏地一紧,“沈郁,你受伤了!”
她的惊呼有点破坏气氛。
感觉到她想要离开的意图,沈郁不满地收紧了手臂。
“没事。”
头发被他不轻不重地拉扯,时软不得不再次随着他扬起头颅,承受着他的亲吻。
可亲密的贴合间,从沈郁手臂上的伤口中渗出的腥甜气味逐渐变得浓郁。
时软越想越不对,狠了心在
他唇上咬了一下,强迫着他停下来。
“沈郁!”
沈郁吃痛,依依不舍地和她拉开一段距离,眼神迷离。
“怎么了?”他还想要在她唇上摩挲,“不舒服,嗯?”
“不是。”时软偏头避开他想要再度加深的亲吻,握住他的右臂,卷起衣袖,果然露出了被血色渗透的白色纱布。
“你受伤了!”
时软再不能冷静。
她拉着沈郁到台灯下
,一层层揭开被血渗透的纱布,几道青紫的半月形伤痕赫然映入眼帘,其中最深的两个伤口,到现在还在冒血。
入眼的血色让时软禁不住眼前发晕,但她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皱眉抬起眼问他:“你怎么会受伤?这是被谁弄的?邱仁森?”
沈郁坐在床边,任由她摆弄自己的伤口,下巴搁在她肩上,漫不经心地在她耳后游移。
“嗯。”
时软一连串的问题甩过来,沈郁却回了她五个字:“已经没事了。”
“这还叫没事?!”
时软眉头皱得更紧。
迎着灯光,触目惊心的伤口不难看出邱仁森在制造这些伤痕时用了多大的力气,他好像是要将沈郁的皮肉都给揭下来一样。
“你们打架了?”时软接着问:“为什么?”
明明只是说下去露个脸,让楼下那些人能安心玩,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还发着烧,沈郁不想让她操心这些。
“看他不爽。”于是他收回手臂,语气相当随意。
“是么?”时软注视着他的双眸,他却在回避她的眼神。
一时间,时软的语气忽然就冷下来了,“沈郁,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么?”
沈郁一顿:“什么?”
“我最恨别人骗我。”时软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跟你说过,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要诚实和坦白。”
“不要瞒着我。”她强调,“任何事情。”
沈郁被她这样严肃的视线盯着,一时无话。
此时两人之间的沉默仿佛是在对峙着什么。
但事情远远不到这样严重的地步。
时软脸色不好,褪去了羞涩的红晕,她脸颊上的颜色只剩苍白。
沈郁看着她,只余心疼,哪里还舍得再让她难过半分。
他软下了声调,一五一十道:“我看见他在甲板上,周围没人,所以过去威胁了他一下。”
“威胁?”时软心头一惊,“你怎么威胁他?你不会想要把他扔到海里去……”
时软这句话原本是个反问,因为她觉得刚才彭子奇还在,沈郁再怎么冲动应该也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但说到一半,她看见沈郁侧脸那无所谓的淡漠表情,忽又觉得他好像真的是这样做了。
“你真的把他扔到海里了?”时软大惊失色。
“没有。”沈郁道,“只是吓了他一下。”
时软舒了一口气,而后又重提了一口气。
她再次将沈郁的手臂抱过来,细细打量着他的伤口。
这样可怕的伤口,像是被鬼抓了,又像是被狗咬了。
时软问他:“疼么?”
沈郁摇头,“不疼。”
“胡说!”时软吼他,“都这样了还不疼!”
吼完,再对上沈郁的视线,她的声音又软了下来,“你不是很厉害么?不是一对多都不会输么,你怎么</p能让他伤了你?”
时软听起来像是责怪的问话,实际上却包含了无尽对他的心疼。
沈郁看着她眼中的忧心,朝她完了弯唇,“值得。”
只要想到刚才邱仁森是怎样像一条丧家犬一样趴在地上哀嚎,他眼中那种对他充满着恨意与恐惧的目光,让沈郁觉得爽快。
如果在今天之前,他对时软的相信和心疼还来得毫无根据,那么今天在甲板上看见的那一幕——时软的失魂落魄,她的担惊受怕,她面对邱仁森时所表现出的无助与惧怕,都给了沈郁非让邱仁森生不如死的最佳理由。
没有人能让时软露出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没有人能再伤害到她。
有他在,他绝不允许。
时软看着他眼里点点清淡的笑意,鼻尖突然一酸,“还笑!快点把医生叫上来,重新包扎一下!”
时软说着,把他的手一扔,分明是为了表达生气的动作,却因太过小心翼翼的粗鲁而变得有些滑稽。
沈郁脸上笑意不止。
他笑得太好看,好看到时软都不能再对他生气了。
等他给医生打完电话,时软又把他的手捧过来,“我看,等下船的时候你得要打个狂犬疫苗才行。”
沈郁笑着亲她的脸颊,“好。”
-
游轮上只有一个医生。
他刚刚到邱仁森的房间里处理完他脖子上的掐伤,沈郁一个电话,他又马不停蹄地跑上楼去。
邱仁森的房间内。
他仰躺在床上,眼神没有焦距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彭子奇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眉头紧皱,好像很烦恼的模样。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床上的邱仁森不说话,房间里安静得很诡异。
彭子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甲板上把他扛回来开始,他就像是进入了一种灵魂抽离的状态中。
不说话,也不动,眼神更是空洞的可怕。
彭子奇实在搞不懂,游船旅行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么,怎么这才上船来不到一天就搞成这样了?
刚才的沈郁,还有现在邱仁森,这两个人根本像是在拍什么鬼片一样,都变得不像他们本人了。
沈郁虽然脾气古怪,但在球队的这段时间,他从来没和谁发生过冲突,怎么今天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看着邱仁森那种憎恶的眼神简直好像看见了什么杀妻夺子的仇人一样。
可
明明在一个月之前,他们还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啊。
尤其是刚才沈郁那样把邱仁森推到栏杆外的时候,他浑身是上下散发出的那种黑暗气息实在是太恐怖了。
彭子奇到现在还觉得他当时是真的想要将邱仁森给掐死。
不过幸好,医生检查之后说邱仁森目前来看只是皮外伤,暂时没有大碍,但具体有没有伤到喉管和气管,还要等下船之后再去大医院拍片检查才行。
“说话啊!”彭
子奇又问了一遍。
等了半晌,邱仁森还是一言不发。
彭子奇心慌得厉害,他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既然你不想说,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说罢,彭子奇霍然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他一走,舱房内愈发安静。
舷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月色和星光映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黑暗吸引着邱仁森转过头望向窗外。
‘呵,看来我已经杀了你一次了。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想要你的命,有多容易?’
沈郁好像知道他重生的事情,是谁跟他说的呢?
应该是时软。
呵呵,时软。
邱仁森两辈子都没有想到,像时软那样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怎么会被沈郁爱上?
怎么可能?
时软,你告诉我,沈郁究竟爱你什么呢?
两世,两世他竟然都要为了你而杀人。
如果今天彭子奇不在,他大约会被沈郁直接扔进海里?
哦不,沈郁说过,他要让他眼睁睁等着被全世界背叛,被所有人唾弃,他要让他生不如死。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到底老天为什么要让他重回到这个世上呢?
邱仁森想,大约是因为老天和他一样不甘。
好不容易得到了重来的机会,他必须要利用起来。
诡异清冷的月色之中,邱仁森脸上的笑意诡谲。
沈郁,你当真那么爱时软么?
你想让我变得生不如死,那我便要先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生不如死。
-
四层舱房内。
医生重新给沈郁包扎了伤口,时软反复向他确认了这个伤口没有大碍,才放他离开。
医生一走,房间内便只剩了时软和沈郁两个人。
他们躺在床上,时软背对着沈郁,沈郁从背后抱着她。
这样的拥抱让他们之间紧密贴合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