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其他人,没准真就感动了,赵轩却不会。
心头已经有了朱砂痣,就再也容不下片粒微尘。
单说这支舞,确实不错,能看出来孟
芸下了极大的功夫。明明是纤弱的身材,愣是跳出一种英姿飒爽的韵味,激情、力量、美感并重。
秦盈盈叹了口气。
这个孟芸,书读得好,女红厉害,会背诗,会画画,还会跳舞,长得也不差,若踏下心思找个真心相待的郎君,自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她,非要上赶上倒贴。
唉,好好的一个小娘子,怎么就不长脑子呢?
一曲毕,太皇太后带头赞了声好,众臣纷纷应和。
就连赵轩都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看上去还算满意。
秦盈盈撇了撇嘴,扭过身子不去看他。
孟芸冲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很隐晦,只有秦盈盈看见了。
她啧了声,用嘴型骂了句:蠢货。
孟芸脸色一变,继而一脸委屈地看向赵轩。
赵轩根本没看她,一双眼睛放在秦盈盈身上,清贵的眉眼染着淡淡的笑意。
孟芸咬了咬牙,很快调整好神色,红着脸向太皇太后献上一副抹额——靛青底,金线绣着“富贵花开”的图样,是她亲手做的。
这也是小年夜的传统,家里的晚辈给长辈送上亲手做的绣活,以示孝道。若太皇太后接了,就相当于承认了孟芸的“晚辈”身份。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放到了那副抹额上。
太皇太后露出慈爱的笑,“这些年老身跟前也没这么个贴心人,孟家这丫头,说什么老身也舍不得放出宫去了。”
说完,便看向赵轩。
原以为赵轩会像往常那样极力反对,太皇太后甚至已经准备了一箩筐来堵他。
没想到,赵轩竟然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皇祖母若喜欢,便留着吧。”那口气仿佛在说一盆花花草草。
太皇太后精神一振,才不管是花还是草,当即便道:“既然官家都发了话,来人,传老身的口谕,择孟家女芸为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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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贼啊!”
“别让他跑了!”
尖利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太皇太后的话。
太皇太后腾地站起身,“哪里来的贼人,竟然偷到皇宫来了!”
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大殿,慌乱道:“是、是劫财的,想来是打算趁着主子们都在这边热闹,便悄悄潜入各宫偷盗财物,不料被潘侍卫发现了,如今逃到东边去了……”
“来人,去追。就算把六宫翻遍,也要把人抓住!”赵轩声音威严,一本正经。
侍卫们领命而去。
秦盈盈看着他,压下唇边的笑意。
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孟芸还没起身,手里捏着那副抹额,指尖发白。
就差一点儿!
太皇太后还有半句就说完了!
为何偏偏在这时候!
她恨恨地看向秦盈盈,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这件事确实没那么简单。
不到两刻钟,那贼人便被押到了集英殿,一并带来的还有他在各宫所盗的赃物。
向太后惊呼一声,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的首饰匣子,宝儿也认出了秦盈盈装金豆子的大福袋。
赵敏、太皇太后、庆宁宫的贵女们都找到了自己丢失的贵重物品,最后只剩下一个黑漆木盒。
赵轩问:“这是谁的,没人领吗?”
孟芸扎着脑袋,极力克
制住发抖的手。
赵轩又问了一声,依旧没人应。
潘意踢了贼人一脚,“这个从哪儿拿的?”
贼人瞅了瞅,讪讪道:“六局南边,庆宁宫。”
潘意啧了一声,又狠狠给了他一脚,“你倒记得清楚。里面放的什么?”
贼人道:“没细瞅,就是方才跑路时顺带的……应该是个宫女的屋子,怪穷的,翻了许久连个像样的簪子都没有,单单这么一个匣子压在床下,小的以为是宝贝,就拿了。”
赵轩淡淡道:“既然没人认领,那便打开。”
此话一出,孟芸唰的白了脸。
她身后的丫鬟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太皇太后觉出不对劲儿,皱眉问:“这是怎么了?”
孟芸隐晦地给丫鬟使了个眼色,飞快地想着借口。
丫鬟却没顶住,哭道:“娘娘饶命,跟、跟奴婢没关系啊,这匣子是娘子放在奴婢屋里的,奴婢日日守着,怕得要死……”
向太后纳闷,“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吓成这样?潘侍卫,你去——”
“是。”潘意应了声,从背后抽出一支羽箭,一箭插在锁扣上。
只听“叮”的一声,锁扣弹开,木匣散成两半,从里面摔出一只花花绿绿的巫蛊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