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又恢复风平浪静,泠泠月色倾泻而下,刚才的一起仿若幻觉。
傅成蹊是死过一次的人,那种意识逐渐迷离,而思绪越发清晰的感觉并不好受,与其说是恐惧,茫然无措更贴切。
濒死的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灵魂渐渐剥离肉体,所有的不舍与不甘都是徒劳,执念也随着肉体的死亡烟消云散,除非化作无法往生的鬼灵。
身体被巨大的旋涡卷入深不可测的大海,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无助与恐惧,此时此刻,有个人正紧紧的抱着他,说好的到死都不松开手——
不对,我不能死,说过要护他周全——
如果是两个人一起的话,堕入深渊又有什么关系呢——
*
傅成蹊只觉得眼皮沉重睁不开,似有淡淡的光线落在脸上,闪烁不定,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浑身骨架子似被冲散了,灼烧酸痛感从太阳穴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胸口堵着一口气喘不上来,整个人像被放进蒸笼里蒸熟了般,燥热又气闷。
胡乱伸手朝身旁一顿摸,直触到一件同样湿漉漉的事物,才稍稍觉得安心,使尽气力将身旁那人往自己怀里拽了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支撑不住再次昏死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将明未明,晨光熹微,黏在身上那种湿漉漉凉飕飕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温暖的触感,迷迷糊糊间睁开眼,一簇跳动的火光映入眼帘。
傅成蹊盯着火光呆了片刻,混沌的脑子才渐渐活络清明,在昏黄篝火的映照下,他发现此刻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在白简行怀里。
思绪空白了片刻,傅成蹊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老脸红得透透的,反射性地挺起身子想要跳起来,无奈却被对方的手臂捁得死死的。
“师兄,别闹了——”上方传来白简行波澜不惊的声音,似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再寻常不过。
“……?”傅成蹊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侧过头迎上对方暗流汹涌的视线……所以无理取闹的人是自己???
四目相对,白简行瞧他一张脸越发红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将唇抵在傅成蹊额上,轻声道:“师兄发烧了。”
对方的唇瓣是冰凉柔软的,贴在滚烫的额上甚舒服,傅成蹊晃了晃神,惊觉不对,此刻白简行除了背后披着一件半湿的外袍,与自己肌肤相贴之处也是……一丝*不挂!
“阿简……你……我……怎么……诶?”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傅成蹊震惊得舌头打了结,两个大男人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的场面也太不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