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昏庸,朝廷不堪,这等困境又岂是凭借读书人一腔热血能拯救的。前朝如同一块已经腐烂到底的肉,除了切掉它,没有别的方法。
姜苑年轻时,曾为了末路王朝四处奔走,耗尽心血,联合其他的读书人,一起守卫自己的国家。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会试罢黜。他有满腹才华,却被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给顶了名。
他不甘,他上诉,最后却差点连命都丢了,不得不躲在这固蔯县苟延残喘。
后来前朝被推.翻,新朝建立,他也仅仅是重新考了一回乡试,留着他举人的名头,让一家老小不为生计发愁。
他的兄长也给他写过几回信,大意是新皇仁慈,让他考虑走仕途。不过都让姜苑婉拒了。
姜苑:“我的心十几年前就老了,没有拼劲,所以我能守着一个举人的名头一直待在固蔯县。但你不一样”
“你年轻,从未受过任何挫折,你就像院中的那棵树,焕发着勃勃生机。可也正因为如此,你整个人平得像一湖水,泛不起一丝涟漪。”
“你很稳重,让我看不到半分年轻人出格的举动。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当年第一次考校你时,那个在我眼皮子底下藏小心思的人,还是不是你。”
楚景如遭重击:“先生,学生,学生……”
姜苑望着他:“念念之事,你无错,我也未怪过你,你到底在自责什么,这几年,你登门请教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楚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怎么连这种小事也看不开。”
他皱着眉头,严厉又愤怒:“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楚景鼻翼微动,上半身下意识前倾,他想解释他没有。
可是扪心自问,他真的没有吗?
如果当初他跟姜念说清楚后,姜念伤心了一段时间,然后来告诉他,她已经不难过了。
或许他就放下了。
可现实却是,姜念走了,她跟着姜深一起走了。
这几年,他听不到一点关于他们兄妹的消息。
楚景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是很疼,但是每每想起,他心里都会不舒服。久而久之,他就让自己不要去想。
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是自己变相逼走了姜念和姜深,他让姜家骨肉分离。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好意思登姜家的门。
他明明已经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可是总是事与愿违。
突然就,觉得好失败。
枉他体内还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居然看不开。
姜苑走回了桌案后坐下,沉吟道:“深儿在国子监念书,你也去吧。”
楚景:什么!
他终于听到好友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接下来的话砸懵了。
让他去,国子监,念书?
楚景不解:“先生,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姜苑冷着脸:“再让你待在此地,你就废了。难不成你真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会给兄长写信,让他照顾你,你去国子监以后,多见见世面。你能跟那些权贵子弟打交道,以后就走仕途。若是不能,你就早点回来教书吧,我看你教书倒是很不错。”姜苑嘴里说着[教书不错],眼里的嫌弃却快溢出来了。
楚景: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楚景心里思索片刻,为难道:“可是先生,去国子监的人都是乡试副榜上的……”人
姜苑的眼神太凶了,楚景说着说着就气弱,最后一点音儿都没有。
姜苑:“你不愿去?”
楚景心想,京中花费颇大,他人生地不熟的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