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甜饼4

“信。正好不用我自己辞职。记得按劳动法标准赔偿。”

“你他妈的——”

“有你这样的空降领导,让人寒心。”

“别说得你好像多有能力似的,就拿国华购物中心那个案子举例,扯了这么久还没解决。我看你们法务部的都是废物。如果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你们把提前解约条款写进去了,把对方的违约责任写高一点,现在会要不到钱?打官司会不理直气壮?”

“法务部在这方面只有建议权。当初谈这个项目时,关于合同瑕疵,包括你说的对方违约责任,我都给了非常详尽的意见,要求业务至少按一年租金的违约责任谈。”

“我回的邮件、soa里的审批意见,公司都有存档。你随便查。这锅怎么都轮不到我来背。最后谈不下来的是业务,在合同有瑕疵的情况下,依然决定签约的是你们高层领导。”

“说白了,是宁越处在劣势,谈判的时候连华茂这种日薄西山的公司都没压过。那么,如果宁越未来领导人是你这种人……下场恐怕比华茂惨多了。人家华茂好歹有淮余肯收购。到时候的宁越就未必了。”

顾良说完这话转身就走,简博明怒不可遏地往前几步,一把伸手扣住他的肩。

抬起手,顺势向下抓住简博明的手腕,顾良弯下腰,身体向后弓,另一手托住简博明的胳膊,直接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简博明冷不防被甩得头晕眼花,倒在地上国骂。

顾良松了一下领带,迈步离开。

小树林外,目睹了大半个全程的杨夜,在顾良走出来之前转身离开了。

谁碰上这种事,估计都不想被人看见。

所以杨夜特意避开了,是担心顾良觉得难堪、觉得不自在。

顾良从小树林走出,再走向夜店后门。

估计他刚才用力给简博明摔了个过肩摔的时候,牵动了旧伤,此刻走路走得颇为艰难。

杨夜本来想上前扶他,但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会显得很突兀,于是只得默默看着。

直到看他走进了夜店,杨夜才从暗处走出来。

杨夜一直走到了夜店后门,却没有进去。

他靠在墙边站了一会儿,心里又有种不明的燥意,就拿出一支烟,点燃了,抽了一口。

他没有烟瘾,偶尔饭局应酬需要,陪着抽几口,但近来莫名的,他就抽烟抽得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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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内。现在散掉了不少人,台上跳舞的人也少了,大家开始扎堆玩起了游戏。

醉醺醺的王旭拉着顾良问了句:“来不来玩转盘游戏?可刺激了。你转到什么,就要对别人做什么。当然了,不是任意选择对象。你戴眼罩,往前走,第一个撞着谁,就得对他做那件事。”

顾良看一眼转盘<,上面的事项全是什么“热吻十分钟”、“壁咚”、“拥抱”、“贴面热舞”……

顾良果断拒绝,王旭劝他。“来这儿就是放松的,别绷着,来玩啊!”

再度拒绝后,顾良坐到了一边,也没喝酒,就是抱着酒杯发呆。

王旭则被朋友拉了过去玩游戏,抽到个贴面热舞,戴着眼罩随便拉了个人,就带着那人上台跳热舞了。

目睹全程的颜俊看得咬牙切齿,同样拒绝了加入游戏,最后视线就落在了跟他一样落单的顾良身上。

无聊、烦躁、并且想趁机套话的颜俊,灵机一动,去吧台让调酒师调了杯酒,再折返坐到了顾良身边,趁机搭话。“这酒不错,果酒,度数不高,试不试?”

顾良尝了一下,确实挺甜的,这像是蜂蜜柚子一类的饮料,不太像酒。

他心情不太好,仰头就把这杯酒喝光了。但喝下去没多久,他的头就沉重起来。

他能感觉颜俊在给自己说话,但他说的什么,顾良完全听不清,眼神都迷了。

颜俊弄的这杯是越桔酒,确实是果酒,但原度数能有60度。

颜俊想套话,不能真把人灌醉,让调酒师把度数调低了,再加了点冰糖和蜂蜜。如此,这酒喝进嘴里,确实就像甜甜的饮料,完全不像烈酒。

但颜俊确实没想到顾良酒量如此不好。他问不出话,再度无聊起来,干脆给杨夜拨了个电话。“杨哥,你到底来不来了啊?王旭说跟你通过电话。我难受啊,他跟别人跳舞去了。”

“我在干吗?害,我骗那个顾良喝了杯越桔酒,他好像醉了……”

“哦,你来?行啊,你来给我支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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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最多在睡前喝少许红酒助眠的顾良,禁不住一杯烈酒下肚,确实是醉了。

头先是重的,后来像不属于自己,彻底空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人拉起来,脚踩在地上,就像踩到了棉花上一样。

手被人拉扯着无意识转到了什么,他听到人起哄。“哇哦,抽了个最劲爆的!热吻十分钟!哎?谁想被他亲,准备好哦!能者居上!”

头上不知道被人忽然套上了什么,一块黑布挡在眼睛前,顾良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股恐惧自心底深处升起来,他整个身体都不可控地抖了一下。

他在地狱待了三年,除了偶尔客串npc、以及去休息区干活的时候能看见太阳,其余时间的地狱处处漆黑一片,一点光

也没有。

现在顾良在酒精作用的下,意识非常不清楚,恍然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地狱。

不、不是回到地狱……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回过人间,也从来没有与杨夜重遇?

耳边嘈杂迷幻的音乐以及人群的哄闹声音通通变得远了,顾良感觉自己仿佛从人间抽离,孤独行走在冰冷的地狱。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是被人推着不断向前,最后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人身体的温度十分让人熟悉。

顾良总算感觉到了一些安稳,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但他身体还是不可控地在抖。

——如果一切都是一场梦怎么办?是否自己所有的希冀终会落空?

眼罩被那人拉开,所有光亮瞬间从四方八方涌入,将顾良紧紧包裹。

伴随着重现的光明同样出现的,是那张让顾良朝思暮想的脸。

他想这张脸想了整整三年,一千余天。

可那张脸马上就模糊了,眼泪不可控地不断往下落,顾良只得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就好像不想让他从梦里消失一样。

这个人揭开了自己的眼罩,给极端恐惧中的自己带来了光。

他每一次,都给自己带来了光。

顾良抓着杨夜的衣服,靠上他的肩,放心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