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穗遗落后你立刻将其补上了。”金九龄笃定道。
梅惊弦脸上含笑,往日和煦的双凤眼却冷沉如冰,沉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前我时常外出,青玉流背负在身后,剑穗垂落在外,任何人都可得见。剑穗上的玉石虽是难得的奇珍,但若有心仿照也绝非难事。”
“梅惊弦,你还是不要再狡辩了。”金九龄展开手中的折扇,摇摇头,一派气定神闲的姿态,“你身世来历皆无人知晓,一路从西北到江南,分明无事生产,却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饭菜,连你的那匹马身上披挂的绫罗银饰都价值非凡。我仔细探查过,你们来到这里以后置办家宅也颇花费了一些银钱,而除了林诗音弄些绣品赚些零散小钱外,也并无其它产业。那么又是哪里来的钱财供你们安居于此,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却无须出外谋生?”
梅惊弦随手将墨石剑插回琴中,双眼微眯,冷漠的看着金九龄,“金捕头是断定我们就是绣花大盗了?”
“六扇门办案讲究实证,梅公子与林姑娘如今是最大的嫌疑人。”金九龄轻巧的扇了扇手上的折扇,浅笑道:“当然,若你们有办法证实你们并非绣花大盗,我自然无话可说。”
证实?怎么证实?
梅惊弦低笑两声,目光沉黯。
有这么多的“证据”在前,背后之人分明是下了个套子给他钻。
他又无法说清自己的确切来历及钱财来源,若直言相告只怕也会被当做疯话……这样想来,还真是有些麻烦。
少年无奈的摇摇头,肩上垂下的两缕青丝轻晃出水波般的弧度。
他站起身来,眼中的冷意缓缓淡去,又恢复了那风光霁月的清雅模样。
见到少年温和无害的模样,陆小凤和金九龄反而浑身戒备起来。
一个能打败邀月宫主和西门吹雪的人,即使他的外面再温和,也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梅惊弦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警惕,走到小院一角,几只小梅花鹿正踢踏着小蹄子在梅树下奔跑嬉戏,接连撞到旁边的梅树树干,震得片片白梅翩跹而落。
少年抱起了一只鹿儿回到石桌边坐下,剩下的几只也呼啦啦跟了上来,簇拥在他双腿边,支着后蹄抬起前肢,牟足了劲儿要将少年抱在腿上的那只白鹿顶下去。
被摧残多时的梅树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在金九龄按捺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少年一手摸着怀中的白鹿耳朵,忽然道:“圣上下令六扇门追查绣花大盗之事,金捕头独自来此,却不见六扇门四大名捕,此次应是金捕头擅自行动吧?”
听到他的话,金九龄眼中闪过一丝阴晦,沉声道:“圣山下了谕旨,六扇门自然全力追查绣花大盗。四位大捕头诸事缠身,我既为六扇门之人,自然急上峰所需。尽我所能早日将绣花大盗捉拿归案,也算是为大人们分忧了。”
梅惊弦却仿佛没有听到那几句冠冕堂皇的说辞,淡笑道:“原来是为抢功而私自行动,难怪了。”
听到这明晃晃的嘲讽,金九龄再也维持不住以往的风度,面色一沉,“不必再拖延时间了!梅惊弦,我劝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六扇门秉公执法,若你是清白的,自然会放你自由。但你要是负隅顽抗的话,来日你的通缉令就贴满全天下了!纵然你武功高强,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