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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城说想吃萝卜丸子,可这是渔阳郡一带的特色小吃,沬州和京都并不流行,丫鬟姐姐根本不会做。
蜚蜚犯了难,她倒是见阿嬷和阿娘做过,知道步骤,但没有实际上手过,怕弄不好。但是,跟丫鬟姐姐简单说了几遍,她也没有理解。
没办法,蜚蜚只好按照印象中的法子,硬着头皮做做看。
萝卜要选红皮的小萝卜,这样会比较清甜。不用去皮,洗净之后,把萝卜切成寸余长的细丝。
可以用一种专门切丝的梭子,唰唰唰就能切好一堆。
切好以后,用纱布裹着,挤出萝卜里多余的汁水,否则炸出来会比较散,而且发苦。
挤干净之后,在萝卜里面加入面粉、两个鸡蛋、半块豆腐、葱姜蒜末和调味料,搅拌均匀。
调味料是丫鬟姐姐放的,原料准备好以后,丫鬟姐姐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油烧至六成热,把丸子馅挤成小团,炸至金黄,捞出来就行。
金黄酥脆,香甜可口,蜚蜚尝了一颗,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十分满意。
顾瑾城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伤口已经不疼了,御赐的金疮药效果很好,按时换药就行。
天还没黑,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初夏的风带着花香轻拂着发丝,顾瑾城难得懒散,趴在窗台上,望着院子里啄食的麻雀,嘴角不自觉扬起。
太傅还没回来,他闲来无事,便慢悠悠出了门,在江家临时的宅子里面闲逛。
没有沬州的宅子大,不一会儿,他就从后院走到了前厅,百无聊赖的打量厅里的摆设。
这个时候,仆从步履匆忙地跑了过来,见是他,连忙告罪:“原来是顾公子,打扰了,我还以为当家的也在。”
说完,连忙转身出去找江家的人,着急忙慌的,显然遇上事儿了。
顾瑾城微微皱眉,跟了过去。
没到后院,就见三哥跟仆从一块儿往外走,步履匆忙,全然不见平时吊儿郎当的态度。
“何事匆忙?”顾瑾城问。
“你醒了?”三哥敷衍地寒暄,“好些了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顾瑾城跟上他的步子:“无碍。你这是去哪儿?”
三哥也不瞒他:“外公在街角让人拦住了,僵持了许久,我过去看看。你身上还有伤,不用跟着。”
顾瑾城没有听他的:“我倒想看看,谁人这么大胆子。”
可不是?三哥也觉得棘手。京都卧虎藏龙,对方连太傅都敢拦,身份定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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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街角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一把蛮横的陌生男人声音,嚷嚷着:“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心里一清二楚,如今,有什么资格把人藏着?”
“我没藏。”太傅气呼呼的,“怨了我这么多年,不想跟你们计较,别以为我没有脾气。”
对方更气了:“害了我们秦家的人,你还敢有脾气?”
“我!”太傅坐在马车里面,想说什么,又觉得理亏一般,又气又伤心,“我懒得理你。”
说完。催促着仆从赶紧离开。
但对方的马车堵着,不肯让他走:“你但凡有点儿良心,就不该心安理得的享福!烟儿在外头受了那么多苦,凭什么你一句话,就得回来把你当爹一样供着?”
“因为我本来就是她爹!”太傅怒气冲冲道,“我来我外孙家里,有什么不对,你个老东西凭什么拦着?”
对方也气得不行:“那是他们不清楚真相,不清楚你这个老匹夫是怎么对他们阿娘的,若是知道,不把你赶出去就不错了!”
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不敢明着看朝廷命官的热闹,就装忙,在旁边走来走去的。
太傅听了,只觉得他们越说越没影儿,当即差来护卫,要把他们赶走。
秦家不比他官大,却并不怕他,僵持着不肯离开,护卫也不好弄伤他们——御史台那帮老家伙专门关注朝廷命官的作风问题,闹开了,对自家大人没什么好处。
阿森见状,只觉得头疼。
他不认识秦家的人,顾瑾城认识,提醒他:“秦家的人,按辈分,该是你五舅姥爷。”
对方五十多岁,瞧着比太傅年轻些,横眉立眼的,瞧着凶得很,拦着太傅不让他进江家的门。
阿森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连忙上前去,朝五舅姥爷秦升作揖,乖巧地说道:“这位是五舅姥爷?晚辈江钿,日前刚来京都,没来得及登门拜访,舅姥爷海涵。”
“老三?”秦升变脸跟翻书一样,扶着他的手臂,“起来起来。听说你阿娘试了记忆,不记得咱们,难得你还能喊一声舅姥爷,乖。”
阿森笑笑,也不多说什么,只道:“都到家门口了,五舅姥爷来家里吃晚饭?”
左右先把他们都骗进去,不要在外头惹眼。
秦升面露惊喜:“方、方便吗?”
一旁的太傅瞪着他:“空着手上人家吃饭,你好意思吗?”
“你都好意思,我凭什么不好意思?”秦老爷子一把搂过阿森,顾不上拦着太傅了,转身就往江家走,边小声教阿森,“你外公就是个老贼驴,千万不要听他的。”
“秦老狗,你说谁老贼驴?”太傅在后头嚷嚷,“你赶紧、赶紧松开我外孙!”
秦升冷笑一声,回头冲着他得意地笑。
太傅也不坐马车了,当即从车里跳下来,紧赶慢赶地追上他们,两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吵架。
阿森:“……”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秦升放开阿森,招呼家里仆从:“你先回去,把我准备的东西拿过来,记得好好清点。”
说着,瞥了太傅一眼,若有所指,“可不要像某人一样,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换了。”
“你说谁呢?”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
“谁跳脚我说谁。”秦升与他针锋相对。
太傅捂着心口,指着秦升得意的脸,对阿森说道:“老三,他欺负外公。”
阿森:“……”
“还告状,也不嫌丢人。”秦升哈哈大笑,拍拍阿森的肩膀,“乖孩子,别理他。”
阿森实无可奈何地向外公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两边都没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