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杀得难舍难分。
而三哥一见她过来,立马耍赖似的,将棋子丢到棋篓里,欢喜地迎上去:“妹妹来了?过来坐。”
接着,连声命人收了棋盘,并让丫鬟拿出他朋友从外地带回来的新鲜瓜果,招待蜚蜚。
“我那棋盘不许动啊。”阿森假模假式地招呼一句,“我马上就要赢了。”
顾瑾城但笑不语。
默默抿着茶,这茶还是花江老家的,色泽金黄,入口绵甜,气味清新,值得起一两茶叶一两金。
“妹妹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拿了蜜瓜让她吃,“尝尝,今儿早上才到的,我正准备拿去分给你们。”
眼下刚四月中旬,要过个把月才是瓜果的正季,三哥有朋友常去外地,总想着给他带些稀罕物。可他什么都用不上。
却记着家里有两个妹妹,总让人带些吃的玩的,或是女儿家用的东西给她们。
蜚蜚吃了一小片蜜瓜,瞧了眼顾瑾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天渐热了,得了两幅扇面,便送给哥哥姐姐玩儿。”
“呦,”三哥笑着瞧她,面露惊喜。
那表情让蜚蜚觉着,莫说是专程送他扇面,哪怕是她自己随意提笔划两下,裱起来给他,他都能满心欢喜地挂在墙上,逢人就吹!
“几日前,知道冯老先生来了沬州,特意去求的。”蜚蜚让不醉将扇子拿上来,一共五把,“还有三把团扇,我跟姐姐还有阿娘自己留着,便不给你们看了。”
小姑娘笑得极乖巧:“三哥先挑。”
“果然没有白疼你。”三哥兴高采烈的,将几把扇子都拿起来看了看。
与一般的扇子不同,无论是扇骨还是扇面都用了特殊材质,他看不出,但扇面材质结实,不仅不易损坏,而且能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这是什么材质?”三哥特意问了一句。
蜚蜚便说:“听说是孔雀羽线织成的,上回镖师到松涛港押镖,与波斯商人换了一匹,姐姐见好看,说要给我裁衣裳。”
“但我觉得做衣裳太过高调,不见得好看,便找人订成了扇面,姐姐也是同意的。”
三哥越看越满意,高兴道:“确实漂亮,放心,三哥不白要你的,定另找其他好看的布料给你裁衣裳。”
“谢谢三哥。”蜚蜚乖乖地笑着答应。
见三哥爱不释手地查看着扇面上的字画,没功夫看她。蜚蜚鼓起勇气,对一旁的顾瑾城说:
“你、你也挑一副罢。”
说完便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
顾瑾城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见面前的小姑娘都快把脑袋埋在桌子底下了,心里那股莫名的满足和欢喜之感又汹涌而来。
“也有我的?”蜚蜚不肯抬头,顾瑾城的目光便落在她圆圆的耳珠上。
刚问出来,就见那一点白嫩可爱的耳珠渐渐爬上了嫣红的绯色,像熟透的桃子尖儿。
少年连忙别开视线,被传染了似的,耳朵也渐渐红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三哥还沉浸在收到礼物的欢喜当中,陶醉地展开扇面,将配字慢慢念出来,越看越高兴。
顾瑾城便也执起其中一把。
他没有乱动那些摆放整齐的扇面,而是规矩地拿了离他最近的那把。
展开,突然就笑了。
配图是花鸟,意境很好,有意思的是配字——纳兰性德的《采桑子》。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
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顾瑾城默念一遍,瞧向她的目光便灼热得几乎能把人烫伤。
“扇面很好,有心了。”少年望着她,意气风发地笑着,学着三哥方才的话,“放心,哥不白要你的,你喜欢什么,改日给你送来。”
听他这样说,蜚蜚便松了口气,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嗯,你喜欢就好,我、我什么都不要。”撂下一句,小姑娘转身便跑,像是背后有狼在追似的。
顾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