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勃应诺而去。目送马勃的背影,马腾心里燃起了一团火。因为,他隐约感到,杨将军叫他亲自送人去衡州,应该是另有安排,而且,肯定是一个更好的前程。
……
杨炯命人把老宅里的那副石锁,给搬到园子里,又叫人树了几个结实的箭靶。
上身精光,头发披散,杨炯站在箭靶前二十多步的地方,身旁有一堆小斧头。这些小斧头是杨炯让小王铁匠专门打制的,材质用的都是精钢,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蓝光。杨炯半眯着眼,心里比划了一下距离和力道,骤然抡臂,小斧头顿时划过一道黑线,砸砍在箭靶上,铮铮作响。
若是在二三十步的距离上,小斧头能够指哪打哪,想必可以切开颈动脉,甚至切断颈椎。
杨炯更有兴趣了。小斧头接二连三往外扔,响动不断,几个箭靶上,很快便覆盖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斧头。杨炯弯腰拿起地上最后一个斧头,稍微顿了一下,倏立掷出,箭靶瞬间拦腰而断。
惠姑、秦素素,还有石三妹,忍不住拍手叫好。一旁伺候的丫鬟仆役们,也都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稀奇,见到结实的箭靶被砍断,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杨西施去不以为然,指着箭靶,“虎山军如今有三四万人。炯儿,到如今,你得从将兵转为将将了。费气力捣鼓这些,用处已是不大。”
杨炯笑着解释,“娘说得对。我把石锁弄来,又树了箭靶,是逼着自个保持好的状态,不要忘了杀人技,更不能没了武夫心。毕竟,武夫是靠以武立身的。”
杨西施听了,饶有兴致地把杨炯又大量了一遍,然后笑道,“炯儿这出去征战一趟,见识又大有长进哩,都知道武夫心了。那你给娘说说,究竟什么叫武夫心。”
被杨西施这么一问,杨炯想起了后世的一些思考。军人,若是抛却一切政治化的叙事逻辑和叙事方法,本质上与保安保镖差不多,都是依靠出卖武力来扮演社会角色。武力,便是军人最纯粹最宝贵的价值。
自己一开口就扯到杀人技,其实是潜意识的一种折射。
想了想,杨炯一甩长发,笑道,“娘,武夫心便是以武立身、以武晋身,相信和依靠手里的刀兵,去反抗命运,去追逐机会,去实现梦想。嘿嘿,说得有些文青了!”
杨炯是笑着说,但杨西施却没有笑着听,而且,听完神色反倒凝重下来了。即便不明白“文青”这个词的意思,但好像并不影响她对这些话的理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杨西施手指那个倒下的箭靶,“炯儿,你说得对!咱娘俩,我是娼妓出身,你是娼妓之子,本是为世人所不齿。但这几日,你也见着了,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可谓是喧嚣繁盛。”
“……为娘看来,这一切,都是你落草为寇带来的。若是你还在杀猪卖肉,顶破天,也就是多存了几两银子罢了。杀人技,武夫心,这个你能想到,而且还时刻照着去做,这才是真的长大了。以后,军务上的事,我就不掺和,你自个拿主意就行了。”
杨炯听了,连忙上前两步,讨好地笑道,“娘,您见识深远,眼界开阔,孩儿少不经事,正需要您多提点,才能避免犯大错。再说了,您这么聪明,若是不用心计,不动脑筋,岂不辜负了天赋?所谓,天生丽质,不可自弃!”
杨西施笑了,又瞥了一眼正在娇笑的石三妹,“娘都是老太婆了。你这话,得对她们几个多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