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渊源深厚,王够子说啥想啥,王东山自是明白,难得地附和,“可不是么,活着才好,才能好好看看这花花世界,才能好吃好喝好玩!”
见平素大多不屑或呵斥自己的上官兼孙子的王东山,竟然破天荒赞同自己的话,王狗子谈性更浓,“欸,我说呀,这杨将军呀,还真说话算话哩!一说打完仗回衡州,还真就二话不说拔营了!听说,在前军寨休整完这几天,大军就正式回衡州了……”
“……东山哥,你说,到时候,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回永州看看家里面?”说到这里,王狗子一脸期待看向王东山。
王东山凝神想了想,便爽快地回道,“应该可以的。你注意到没,这虎山军跟永州卫不一样,除了操练和打仗外,一般很少干违背军心的事。杨将军是个明白人,咱们这些永州卫的兄弟们,跟着虎山军,从湖广永州府打到福建泉州府,这些路走下来,这几仗打下来,早就归心了。就算放咱们回家看看,也不会有什么事。”
听到肯定的回复,王狗子喜滋滋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咱们吃完饭,再好好逛逛,多买些东西,听说这里还有稀罕的西洋货哩!咱们也买些回去,让家里,还有乡亲们,也开开眼界!”
王东山再度点头,不过神情有些郁郁寡欢。
到这时,王狗子也发现王东山有些不对头,想了一下,便劝慰道,“东山哥,你是在想升官的事吧?没啥,这次不是你功劳不够,而是暂时没有官位。这一仗,咱们虎山军没有什么折损,百夫长都没死一个,更甭说千夫长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没坑的,有萝卜也填不进去呀!”
被说中了心事,王东山毫不尴尬,反而苦笑一声,推心置腹地说起了自己的烦恼,“我说狗子,你就吃饱了不想事。这百夫长跟千夫长,看似只隔了一级,实则差距大着哩。我实在是太想弄个千夫长干干了。”
王狗子瞪眼看着王东山,表示不能理解,一脸的疑惑。
王东山苦笑一声,耐着性子继续解释,“当上千夫长,有两个大好处。首先,手下的兄弟多了,自己在战阵上的危险就小了,这条命就稳当得多。你想想,等你手下死得差不多了,才需要你这个千夫长顶上去厮杀。这种情形,少之又少,几乎没有,咱们虎山军好像还没有打过这种仗……”
“……还有,虎山军的规矩,只有到了千夫长这个层次,才能经常参加军议。参加军议,就能经常见上杨将军。这就意味着,你有机会让杨将军认得你,记住你,进而才能有机会当上指挥使。”
说到这里,王东山看了看四周,靠向王狗子,然后压低嗓子,“听说,这次回衡州,要在前军寨这里留一个步军营,守着这个地方。你想想,指挥使这个官,独当一面,该有多威风厉害!”
说完,王东山又靠回自己的椅子,一脸的艳羡与神往。
不过,王狗子还是不能理解,确切来说,是不能理解王东山的追求。在他看来,如今的生活,较之当日在永州卫,那种除了种田干农活,还是种田干农活的生活,实在是要好得太多了。而且,他现在当个十夫长,就觉得管人其实也挺累的,若是再干个百夫长、千夫长的,那不更头大。
不过,出于发小情分,还有爷孙辈分,王狗子还是想帮帮忙。于是,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事情,觉得可能是个机会,便小声说道,“东山哥,我前阵子听说了一个事情。那个吃里扒外、心狠手辣的马千户(马腾),专门写信给了杨将军,想要出兵攻打广西布政使司,把桂林府、河池府也变成咱们虎山军的地盘。要不这样,东山哥,你请命调换到永州那个步军营里去任职,说不定战事一起,就能立下军功,有机会升官了。”
王东山听了,顿时眼前一亮,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