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郑芝鹏便跨上战马,大声呵斥士卒们让开道路,往前驰去,留下一脸无辜,目瞪口呆的千总。
……
之前根据军议,李文贵领的步军第三营,负责截断郑芝鹏后路,并往前压迫郑军。
当时,他回到营里,把这个任务通报给千夫长、百夫长时,说道,“这次,给咱们营的任务,最轻!为啥最轻?郑芝鹏那厮,一心想着回援安海,急着埋头赶路,肯定不会跟咱们纠缠。再者,山路狭窄,想摆开阵势打一场,也不可能!”
下面的兄弟听了,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李文贵见状,当即一拍大腿,“哟呵,一听没大仗打,就提不起心气了?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听我把话说完!”
“……任务归任务,人头归人头,两码事!谁说任务轻,就捞不着人头了!只要大伙听我的指挥,这一仗,人头、银子,功劳,少不了兄弟们的!”
这番话,瞬间提起了大伙的兴趣,一个个又眼巴巴看向李文贵。
李文贵站起来,双手叉腰,硕大的脑袋仰起,意气风发,大声说道,“将军定的位置,是咱们开始伏击的起点,意思是要从那里开始赶鸭子。我仔细想过了,咱们不仅要赶鸭子,还要多抓一些鸭子。这样,从云罗山起,再往前,咱们也埋伏人,一个一个百人队往前排。一旦他们有留下抵抗的,那些埋伏在前的百人队,就立马杀出来,让郑芝鹏留下抵抗的人马,腹背受敌……”
“就是赶鸭子,抓鸭子!大伙照我说的办,今日这一仗,必定大有收获!而且,咱们是追赶郑军——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不可能下决心抵抗。差不多,做做样子,他们便会溃散……”
……
当千总把郑芝鹏的号令说出来,大伙都是一脸怨气地看向他,有些甚至眼里喷着火。郑芝鹏留下的这一哨人,上至千总,下到士卒,都是满心不情愿。这马上就要下山,马上就要到安海,马上就可以大吃大喝了,谁乐意留在这里送命。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最后那一哨人马,要断后也该是最后的那哨人马。
虽然被一众手下抱怨敌视,但千总并没有发作,因为他也满心后悔,万分懊丧:都怪自己多事,刚才为何要瞎出头,去禀报后军遇袭的事?这不没事找事么!
但是,郑芝鹏作为上官既然下令了,他这个千总也只有听命的份。
于是,他开始耐心劝解大伙,“大军在行进,这虎山贼突然杀出来,总得有人断后!郑将军都下了军令,咱们拿的又是郑家的银子,吃的也是郑家的饭,只得从命!大伙还是体谅些……”
大伙见千总都这般说了,还软语相求,也只得认命——总不能砍了千总,然后抗命不遵吧。
这一哨人,主要是刀盾手,算是比较适合阻击作战。郑芝鹏刚才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找对人了。在千总的一番好言安抚下,大伙开始整队队伍,准备迎敌。千总让兄弟们都站在路旁的坡地上待敌,并把大路让开,让后面的兄弟好抓紧逃命。
没一会,大伙的视线里便出现了虎山贼的模样。只见一伙人,光着膀子,抡着大刀,紧跟着逃命的兄弟。一旦靠近,他们手里的大刀便往下劈砍,接着便传来痛呼惨叫,听了让人着实心慌。
追人砍人也就算了,更可恶的是,那些个虎山贼,竟然还停下来收割首级,一把扯开发髻,直接就把血淋淋的首级系在腰间。有些个虎山贼,腰间竟然系了好几颗首级,奔跑间,殷红的血水滴落飞洒,看了更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