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秀才羞赧的模样,杨炯心里冷笑不已——靠,敢让领导不爽,分分钟收拾你!
……
郑家在福州府的营兵,是郑芝龙一个叫郑芝鹏的族弟带着。前几日,远在晋江白沙的郑府,送来了一个紧急消息,说一伙从湖广来的土匪,叫虎山贼,已经从濠镜出发,来打郑家的主意。听到这一消息,郑芝鹏当场就怒了!
作为郑家的核心骨干之一,他掌握了郑家在陆上力量的一半,一万余郑家私兵。这些私兵,照朝廷的说法,都是不事劳作,专心习武的营兵。既全心投入到郑家的大业中,又掌握了相当的实力,这让郑芝鹏对郑家极度认可,对虎山贼极度愤慨,恨不得立马拔营回泉州。
但因为人数太多,而且当初考虑到大军就食的不方便,这一万余人,是分散驻扎在福州府城,还有闽清、连江两县。郑芝鹏接令后,便立即传令闽清、连江两地,迅速收拢营兵,向府城聚拢。闽清、连江,分别在府城的西边和北边,都有个几十里的路程,一番折腾下来,已经用了三天时间。
待所有营兵从福州府城出发,已是郑芝鹏接令后第五日。对于自己用了整整五天,才聚拢整个福州府的营兵,郑芝鹏又气又急。气的是,自己带的营兵竟然在关键时刻拉稀,急的是,担心虎山贼先行赶至白沙,有了对郑家军的兵力优势,那自己就成了郑家永远的罪人了。
当这一万余营兵一出福州城,郑芝鹏便严令加快行军,争取尽快抵达晋江白沙。在山间一处略为宽敞的坡地上,郑芝鹏骑在一匹高大的西洋马上,对着一众手下破口大骂,“他娘的!拿银子的时候不手软,走起路来就腿软了?六个时辰,每日必须走上六个时辰,一炷香的时间都不能少,不然,如何能在虎山贼之前赶到白沙!”
气急之下,郑芝鹏更是放出了狠话,“……但凡有跟不上队伍的,以后就不用在郑家干了!郑家,要的是英雄豪杰,要的是能走的,不是软脚虾!还有,跟不上的,这个月的饷银也不用关了,直接给大爷滚蛋!”
马下站的一众千总、把总,有的低头不语,有的一脸冷意,有的黑着个脸。显然,郑芝鹏的话不好听。这两天,除了千总以上的军官,偶尔骑马代步外,所有将士都是撒开了脚丫子在赶路。但人毕竟不是铁打的,一天六个时辰走下来,除了汗水就是血泡。没想到,到了郑芝鹏这里,半句暖心的话都没有,反而还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因为这些营兵都是郑家的私军,所以在郑芝鹏心里,地位和家里的下人仆役差不多。一人身系战局,这种压力,让郑芝鹏心里压抑紧张得厉害,看什么都不顺眼。只见,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指指点点,唾沫横飞,喋喋不休。
时间一长,有个高个子的把总,可能是年轻气盛,有些听不下去了,便忍不住顶了一句,“郑将军,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嘴皮子上了!赶路是正经。兄弟们都走到前面去了,等会我们这些人,又得小跑上好一阵子!”
骂得正舒服,却突然被人打断,郑芝鹏顿时恼羞成怒,骂道,“你个狗日的!老子还在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小心老子砍下你的狗头!”
把总也有些上火,“将军,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你胡乱骂人,算什么本事?说句实在话,若不是你姓郑,就你这德行,还能骑上马?”
这句话,算是戳到了郑芝鹏的痛处!两年前,郑家的营兵初创之时,家主郑芝龙也曾说过相似的话。“芝鹏呀,让你去管福州府的那一万兔崽子,不是你自个多有能耐,而是你小子姓郑!那些个兔崽子,是咱们郑家养的,要吃要喝可以,但若是骑到咱们郑家人头顶上拉屎撒尿,那就不行!人不狠,站不稳,遇到这样不长眼的家伙,有一个收拾一个,有两个收拾两个,切不可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