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兵,弓箭兵,迎敌!统一听王威指挥使的口令,准备射击!”
刀盾手王狗子看着远处奔来的官军骑兵,两腿开始打哆嗦,在连续咽下好几口唾沫后,忍不住向旁边的十夫长问道,“十夫长,你说,官军的骑兵,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十夫长睁大眼睛,一直看着,头也不回地反问道,“前些日子在永州,你小子到城里逛过没?”
王狗子不明就里,便如实回答,“逛了!”
“那,逛了窑子没?睡过娘们没?”
“睡,睡了!”
“靠,你小子,还不到十六,毛都没长齐,就逛过窑子,睡过娘们了!就是今日丢了性命,你这辈子,也值了!怕个毬!”
十夫长说完,又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王狗子嘴唇也在打哆嗦,便大声安慰道,“行了,不要怕!官军骑兵,肯定往鸟铳手,还有弓箭手那边冲。柿子都捡软的捏,咱们有盾牌,他们跟咱们这较个什么劲!”
十夫长的判断是对的!惠州卫翟千户下令冲阵时,便已打定朝虎山军的鸟铳手方向突破。根据他自己的经验,鸟铳装填速度慢,而且手忙脚乱之下,不是点不着火,就是容易药子装多了炸膛。
“快!不要停!兄弟们,跟我冲!”
翟千户挥舞着马刀,大声吆喝,双腿不断猛击马腹,想着快点冲向虎山军的大阵。
“轰轰轰”,一阵炮响。
根据战前弄好的标记,待官军冲阵的骑兵进至三百步的位置时,虎蹲炮便开始点火。瞬间,炮口处硝烟弥漫,打出的铁子像狂风一般扫过冲阵的骑兵。当即就有几十骑倒落在地,后边的骑兵一时间避让不及,又绊倒了好一些。
翟千户又惊又怒。惊的是,这才是虎蹲炮的一轮炮击,马上又将面对虎山贼火枪还有弓箭的射击,不知道还要伤亡多少兄弟。怒的是,猪头一般蠢的行辕中军,狐狸一般坏的霍指挥使,这么森严的大阵,却只有自己带的这点骑兵来冲阵。
不过,此时此刻,翟千户已经顾不得计较了,只得咬牙硬挺,既然都死了一些兄弟,那就要冲到底。他立马用左手搂紧马脖子,把身体伏在马背上,又扭头大声吆喝,“冲!冲!冲到跟前去!”
“杀!杀!给老子杀了这帮贼子!”
┄┄
看着己方的骑兵,在虎山贼的大阵前,像风吹麦浪一般,不断倒伏在地,沈犹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骑兵,根本还没有冲入敌阵,就被贼子的火炮,火枪,还有弓箭给撂倒在地。什么时候,连山贼土匪有了这般犀利的火器了?这可是整整好几百的骑兵!
沈犹龙哆嗦着嘴唇,朝一旁的刘子安质问兼怒吼道,“不是叫骑兵冲阵,怎么都还没沾边,就没了?怎么才这么一点人?”
刘子安也是没法接受这个现实,全然不理会总督大人的质问,眼睛发直,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之前一直意气风发、情绪激昂的幕僚,更是双目圆睁,嘴巴大开,一脸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