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山岭不是太高,没一会,就从半山腰的位置,传来了凶狠的喊杀声。
杨炯站在山下,静静等着战况回禀。之所以让李文贵打头阵,取的就是他身上的那股青皮流氓气,关键时候能够豁得出去。刚才出阵的时候,杨炯就远远看到,李文贵带的那两个千人队,几乎都没有披甲,要么单衣,要么光着膀子,显得既滑稽又悲壮。
能不能打,不知道,但至少轻生悍死的气势出来了。
今日一战,在杨炯看来,胜算极大,同时难度也极大。永州卫没有战阵经验,而且兵微将寡,只能固守山林,被动挨打。根据常识,两军交战,若一方只能被动挨打,哪怕再皮实,迟早还是会崩盘的。
当然,虎山军这边,不利因素也很多。客军作战,粮草供应有限,又被迫进山仰攻,在地形上吃了大亏。更何况,永州城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万一跑出一拨人过来增援怎么办?
即便如此,杨炯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最为激进的打法——孤注一掷,全军强攻。这种打法,风险最大,难度最大,一旦进展不利,战事胶着,就会大量折损士卒,动摇军心士气。最坏的结果,谏山岭打不下来,永州城里又冒出人来,虎山军伤亡惨重之余,更会腹背受敌。
不过,杨炯没得选择。难道按部就班一点点推进,打它个几天几夜?而且,事物从来都是变化发展的,永州卫是没打过仗,可真几天打下来,就会经验值暴增了。说不定,他们就会充分利用地形优势,有效阻击虎山军的攻击,由此造成的伤亡可能会更大。
反省思索间,突然听到了一阵密集沉闷的炮响。与此同时,山上也下来人了,“大当家,我们拿下了东边的小山头,重炮营的炮也都拉上去了。喔,现在已经开始在打炮了!”
杨炯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攻取山头,是歼灭了大部守军,还是守军主动撤走的?”
传令兵想了想,回道,“是他们主动撤走的。我们总共也就砍了百把颗脑袋。有人还在队伍里喊话哩。嗯,应该是些当官的在喊!”
杨炯又问,“兄弟们伤亡大不大?”
传令兵脸色黯然,低头小声回道,“不算太大!但咱们没穿盔甲,很吃亏,差不多一命换一命吧!连指挥使也受了伤。”
杨炯眉头皱起,想了想,便对传令兵说道,“你要仔细听好,我让你给李文贵和胡素传令。其一,重炮营接令后,即刻停止炮击。其二,李文贵接令后,即刻朝主峰发起攻击。你复述一遍。”
命令简洁,传令兵很流畅地复述了一遍,见杨炯一挥手,转身就往山上跑。
杨炯回头又对身后的亲兵下令,“吹号,全军出击!”
牛角号骤然响起,兄弟们一声呐喊,如笼中猛虎般向谏山岭主峰方向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