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虎山贼汹汹而来,人数众多,堂而皇之屯兵城外,声势浩大。依下官之见,为今之计,坚守为本,斡旋为上!”
陆大山听到这里,一脸不可思议,连连追问道,“斡旋为上?如何斡旋?虎山贼,可与之斡旋?”
站出来说话的是个中年官吏。他身材瘦削,相貌寻常,就是一对三角眼让人印象深刻,感觉就是天生一个精明人。见知府追问,他露出了一股细不可查的喜意,连忙回道,“回大人话,自衡州事变后,下官便有意打听了一些故事,正好向知府大人和各位同僚解说一二。”
说道这里,中年官吏又故意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以示郑重,“虎山贼,自称虎山军,原本是衡州府治下衡山县的一伙山贼。起初,不过是打劫官道上的一些小行商,还算本分小心,连大一点的商队,都是不敢碰的。之所以突然间崛起泛滥,这与其现在的头目杨炯,有很大干系。”
“……杨炯,娼妓之子,屠夫之身,弱冠之龄,传言曾在衡州知府秦诗欢府上做过护院。后不知为何,离开了秦府,落草虎头山为寇。之后,便纠集乱民,演兵布武,为祸乡里,先后攻占了衡山,击败了衡州卫,占了衡州。前不久,还出兵常宁,平息了苗民作乱。”
听到这里,陆大山忍不住插话,“攻占衡州,这个本官倒是有所耳闻。至于出兵常宁,平息苗民作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中年官吏不得不停下兴致勃勃的陈述,转而又向陆大山解释道,“回大人话,据传……”
待解释完,陆大山又道,“你说的这些,与如今之困局,有何干系?所言斡旋,又从何谈起?”
中年官吏不慌不忙回道,“大人,下官此般说辞,乃是点评杨炯其人。纵观其所作所为,虽行为悖逆,行事荒唐,但却不失坦荡信义。无论破军,还是破城,杨炯均未滥杀无辜,隐隐间可见赤子仁心。下官建议,不若派人出城,与之周旋一番,许些钱粮,或可另其退兵。”
陆大山突然站了起来,呵斥道,“昏聩!一介草莽,如何当得上赤子仁心?!更何况,朝廷官府,岂可屈服绥靖于贼寇?!”
“昏聩!昏聩!屈服绥靖,这就是你的章程?斡旋之说,不可再议!”
说到最后,陆知府一连好几下,狠狠拍打案几。
……
虎山军大帐。
一个沙盘摆在大帐中央,一群营指挥使和千夫长围站在四周,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大声争执。
“王威,你说的这个办法,就是窝囊。咱们这么多人,用得着先诈败引他们下山?依我看,全军出击,杀上山就完了!”
“李文贵,你小子少在这咋咋呼呼的!你是指挥使,俺也是指挥使,你凭啥在俺面前装大?大当家都说了,咱们是军议,有啥说啥,想说啥就说啥!”
“……这谏子岭,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还真不太好打哩!再有,山上都有树,火枪和弓箭用处不大。我看呀,打到最后,就只能指望刀盾兵和长枪兵哩。”